虫肢扫到了各处角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切越来越黑,带着自己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最后“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耳边还在回响着那个倒霉医生的惨叫,夹杂在大片虫肢移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般地萦绕在耳畔。
闫可可将头埋在地上,但却无法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求救声与惨叫声削弱分毫。
她颤抖着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随便来个什么人将她从这里救出去。
创伤后应激障碍将她心底里对于残缺肢体与庞大力量的恐惧感扩大了无数倍,别说提起勇气,她连在这种重压下喘息的能力几乎都要消失殆尽了。
“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那个可怜兮兮的惨叫声越来越响,好像就在自己的身旁。她猛然从地上的砂石泥泞中抬起头来,才明白那呼救的声音原来出自自己之口。
“轰隆——”
头顶上的巨石被某物碰撞着落在身边,巨大的重量仿佛砸在了她的心上,每一次落地的声音都让她的心脏跳漏一拍。
除了巨型生物所带来的压迫感,更大的是她此刻任人宰割的无力感。
“我不想死啊,救救我啊……”
她想哭出来,但嘶哑的嗓子与残存的理智都告诉她现在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接着突然,她明白了,自己这无处释放的恐惧到底来源于何处——
是阴家!那时施于自己身上的一个咒术。
随着每一次交易的置换,每一次身体受到的创伤日益加重,强烈的煞气化作无处释怀的疲惫感如影随形,操控着她的意识,如一座大山一样紧紧压着自己,每时每刻都透不过气来。但她始终不会产生半分妄图一了百了,用死来结束一切的想法。
她不能死啊,因为这就是成为阴家弟子的代价。
那是阴家压在自己身上的一个砝码,或者说是最开始的契约。
在约定的时间结束之前,她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想了这么多天,她才终于想通了。
为什么自己都活成这幅样子了,还没有赶紧解脱的想法。
“嘎吱——”
一团黑雾逐渐凝聚在闫可可的眼前,拼凑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形。
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她用法术来驱使的阴家夜叉吗?
那看不清容貌的家伙抛下了一个东西,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宣布道:
“契约未尽,阴家弟子应当鞠躬尽瘁……”
剩下说的是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她盯着那家伙丢下的东西,看那脏兮兮的样子,应该就是从不远处捡回来的阴家所认定的“救命稻草”。
那不就是白夭夭给自己带来的东西嘛?那个需要折断自己的脊椎,来帮自己延续痛苦的东西。
徐阳还在犹豫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这可是阴家亲自认证过的东西啊。
看着那夜叉打开盒子,抽出里面结构极为精细的木质脊椎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她只能放声笑了起来:
“什么狗屁阴曹地府,我日你们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