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造出？前辈可否讲得更明白些？”
徐阳拱手，示意老龙接着往下说。
老龙吟声，语气里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兴趣，反而带着一种分外的同情：
“本座并不知道此人在贪图些什么，但他将龙胤之血注入普通人体内的计划只能是以一片狼藉告终。凡人无法承受我族的血脉，此人或许是想将人类从小培养，以让身体可以适应那种对人来说可以称之为剧毒的血液。”
“将一个孩子制作成龙胤？可目的是什么？龙胤有什么作用吗？”
“自然是天选！”
老龙扬起巨大的头颅，对于自己的身份显然十分自豪，
“凡沾染我族血脉之人，皆是万中无一的天选！从小便能表现出极大的天赋，稍加培养便可以只手遮天，乃至扭转乾坤……”
他吹得天花乱坠，唯一的作用只是让赛依列紧抓着自己的右臂咬紧嘴唇说不出话。
“不过，还有一点，是你等人族有所涉猎的丹丸之术。”
老龙顿了下，看了眼默默站在池水边的“假龙胤”，转头对徐阳说：
“炼丹！龙胤的身体是极珍贵的天材地宝，用以入药，骨可治愈断筋碎骨之伤，髓可构筑天精地阴之脉。若是炼丹人造诣足够，甚至可以打破轮回，换得长生，一步登天。”
长生不死！
人体炼丹！
这两个关键词唤起了徐阳的记忆，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之前查询到的人魄一事，还有收藏在吴梦仙手中的那枚与人体成分完全相同的所谓仙丹。
赛依列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她摇摇晃晃，几度跌倒在地，但都坚持着没有表现得太过狼狈。
他们在说什么？
我不是龙胤？
我是被造出来炼丹的？
龙胤的血对普通人来说相当于剧毒？
难怪自己会染上这种不治之症……
难怪医生说自己活不过十五岁……
“前辈，那这孩子有什么办法吗？”
徐阳从跟后面稍稍按住了赛依列的双肩，让她紧张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老龙眯起眼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叹息道：
“也罢，丫头虽然遭受到了这种对待，但也算与我族有缘，本座便教你些足以留命的手段。”
“谢……谢谢您……来世我愿为您……”
对于突然到来的大片未知事物，女孩显得有些恐惧，她胡乱地行礼，惹得老龙一阵皱眉。
“谈何言谢？今日本座教授与你，你我便算作师徒一场，来日方长，又谈何来世？”
看到女孩笨拙地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老龙也只能算作是无事发生，便抽身飞出湖水，在天上盘旋起来。
“既为我族血脉，汝等自当舍弃凡人身份，脱去肉体凡胎，以仙灵化躯，当可一跃成龙，遨游天地之间。”
讲完这些，它居高临下地用巨大的双眼盯着赛依列的双目，准备将龙鳞赐予她。
“师父！师父，我想问个问题。”
赛依列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体弱。
“我一跃成龙，是不是就……不能变回人了？”
这句话却忽然激怒了活了上千年的老龙，他瞪大了眼睛，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我龙族神通广大，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可上天人海，遨游于太空。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长能短，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能合能散，能潜能见，能弱能强，能微能章。大则兴云舞，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你却非要留念那命不久矣的凡人身躯？”
“我，我还没跟阿大，还有家里的其他人商量过……”
“你这！唉，朽木不可雕也！”
老龙气呼呼地抛下一句话，转身就准备潜回水底，却被徐阳抬手拦住：
“前辈，这孩子毕竟未经世事，对人世间还有所留恋。但其坦然之态与无关生死的超然却也是我道宫的一番表现，不如您看在我道宫的面子上，将她作为我的弟子，交付一些保命之法如何？”
老龙歪头看着徐阳，脸上写满了无奈：
“你这小子竟还如此油嘴滑舌，真让本座不知如何是好。”
徐阳微笑着做了个揖，老龙便也不再犹豫，将龙鳞剃下一片，遥遥送入了女孩的手中，
“等化为真龙直呼，再来找本座续下这段师徒之缘吧。”
“谢谢师父……谢谢观主……”
她学着徐阳的动作向二人作揖，老龙却不曾理会，转身翻入了湖面之下，周围再次归于了一片天朗气清。
赛依列攥着手中那枚巴掌大的银色鳞片，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
身躯化龙？
这是真的吗？
我可以变成龙？
我不用死了！
只是那之后会告别人类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