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十九世纪的军队在后勤上非常地糟糕。
像三利军这样有一定补给能力的军队几乎不存在,很多时候用的都是沿途补给的办法。
作战距离一长,也就只能保证士兵饿不死了,主食往往就是土豆和硬面包一类的东西。
因为在家门口作战,距离约克工厂很近,所以士兵随身携带了大量的食物。
再加上库珀只是把这一次出征当做后面远征的预演,所以各营的后勤人员为了图方便,几乎没有带多余的补给。
所以宿营之后,讨伐军没有集中提供晚餐,而是各自分散准备晚餐。
天暗下来之后,草草建立的临时营地慢慢飘出了食物的香味。
普通士兵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点一堆篝火,架上一口小铁皮锅,炖上一锅汤,再配上带出来的干咸肉和面包,就是一顿丰富的晚班了。不少士兵还带了私酿的酒,你来我往地喝了起来。
军官们当然不用动手,自有勤务兵把一应食物准备好,送到他们的手里,当然,酒也肯定是不能少的。
于是,整个讨伐军的营地在酒精的加持下,越来越热闹:喝得醉醺醺的士兵随处可见,时不时还传来打斗咒骂的声音。这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军营,反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郊游营地。
两军相隔几公里,相当于是把刺刀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但是讨伐军却丝毫的戒备心。
不是因为他们愚蠢,而是他们骨子的自大:一个成年人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婴儿有任何的提防心呢?
一夜狂欢,灯火通明。
第二天清晨,宿醉未醒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催促之下醒来,懒懒散散地收拾装备。
库珀总督原本预计是七点出去的,但是一直拖到九点才拔营。
因为没有分发食物,所以大部分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出发的。
五公里的距离很短,在11点钟的时候,讨伐军终于看到了三利军的阵地。
讨伐军的几千大军距离镇洋岭只有3公里,他们的部队也排列在一个高地上,这个高地就在镇洋岭的正前方,但是高度比镇洋岭略矮上一些。
库珀总督位于整个部队的正中央,身边是几十名传令兵,他将通过这些传令骑兵来指挥整个部队的辗转腾挪。
库珀总督见多识广,所以对三利军的阵地倒没有少见多怪。
敌人的战术越愚蠢,对己方就越有利。
由于失去了骑兵,所以战术也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两个作为炮灰的民兵营以连为单位,一字排开,作为第一道线列;两个主力营也一字排开,作为第二道线列。
这两道线列相隔50米,直接一线平推过去。
这个战术看起来简单,但是却暗藏玄机。
和马奎尔等人的漫不经心不一样,作为哈德逊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库珀总督的职业素养是母庸置疑的。
他看不上这些流窜而来的“华印叛军”,但是却非常“重视”他们——至少他自认为自己是做了全方位了解的。
这几天他都在反复研读范加尔提供的情报。对其中起到的新式步枪最为上心,如果真的有法国人在后面搅局,那么叛军拥有一种射程达到六七百米的步枪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他才征召了大量的民兵,这些民兵就是炮灰,可以为后面的步兵营提供掩护。
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双方都没有最后的骑兵,那么最简单的战术就是最好的战术。
很快,排好阵型的讨伐军就开始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两个民兵营总共有20个连队,每个连队排成四排。在这四排士兵中,只有最后一排的士兵拿着步枪,其余的人全都只拿着长矛。
两米多长的长矛排在一起,竟然有了马其顿长枪阵的既视感。
虽然壮观,但是毫无用处。
因为在他们对面的,有六七门饥渴难耐的加特林机炮:当讨伐军出击的时候,三利军的阵地上也进行了适当的调整,所有的加特林机炮全部被集中到了中部的战壕里。
走在上面的民兵当然不知道库珀等人的想法,他们举着长矛大胆地朝前走着。
在战友的簇拥之下,他们获得一种盲目的安全感,似乎自己是战无不胜的。
士兵们时不时还开着下流粗俗的玩笑。
“杰克,待会儿枪响了,你可别被吓得尿了裤子。”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别让后面的长矛戳破屁股。”
“要是戳破了,我就去找库珀总督领一个大大的勋章,贴在上面。”
几个人的俏皮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哄堂大笑。
队列里充满了活泼愉快的气氛。
库珀总督举着单筒望远镜,骑在马上看着朝前移动队列,意气风发。
“给斯特林营长传令,开始炮击!”
“是!”一名传令骑兵领命而去。
斯特林收到命令之后,立刻兴奋地把命令传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