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堡主怀疑,就当下的陶应,身上难觅一丝上位者的霸气;身后的玄甲军,衣衫杂乱,还不如普通民团,就更别提与朝廷的威武雄壮之师比了。
不过,陶应此帮人,确实解了郚乡城之危,手下在上万黄巾贼寇中阵斩了黄巾渠帅,而且大杀四方,迫使黄巾贼缴械投降,这些都发生在眼前,倒做不得假。
但即便如此,要让他给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黄巾贼寇提供粮食,想都别想,哪怕他们已放下武器都不行。
“论理说,陶郡守的要求并不过分,也很仁义,但谁又能保证,这群贼心不改的黄巾贼,今天走投无路放下了刀枪,待来日饱餐之后,就能安分种地?”
陶应一愣,这是不信黄巾贼,还是不信他这个一郡之守?
难道他们忘性很差,不记得刚刚从死亡线上挣回一条命?
“依堡主之见,当该如何处置这班黄巾贼寇?”
“当然是效仿昔日皇甫嵩、朱儁、卢植,将这群黄巾贼全部坑杀,以绝后患!”
闻言,陶应心头剧震,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是鲁国,出过孔圣人之地,至今还是大汉的仁义教化之乡,天下士人的朝圣地,居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不是说好的,君子怀德吗?
难怪三国时的人口,从东汉末年的五千万左右,减少到区区的几百万!
“本守明白了!”
“这么办,本守属下为救援卞县,皆轻装上阵,只带了一日口粮,如今粮尽,望贵乡绅支应一批,本守好继续前往解卞县城之危。”
陶应不想再与这帮为富不仁之辈浪费时间了,提出最后一个要求,等士卒与放下武器的黄巾流寇饱餐一顿,就率兵继续北上,从卞县进入泰山郡南武阳,还是经营自己的地盘重要。
堡主点点头,他已看出陶应带来的这支救援民团,装备奇差,还不如自己的坞堡私兵,人数最多也不过三千,支应一餐粮也没多少,如果再分摊到其他坞堡大户身上,简直九牛一毛。
“陶郡守且在堡外休息片刻,待本堡主与其他大户坞堡商议一番,自会送相应粮草前来慰劳。”
陶应点点头,深深瞅了一眼坞堡上的主家,掉转马头,回到正在忙碌整顿的大队人马之中。
不过,这回让陶应失望了,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郚乡城的坞堡主们送粮草过来。
陶应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幽暗,在篝火的映衬下,冷得让人浑身发颤。
“给脸不要脸!”
纪灵站在陶应身边,也是一脸的气氛。
“主公,莫要气恼,这些大族富户就是如此,常行翻脸不认人之事。”
陶应的脸色不好看,已聚集一处的颜良、孙观、孙康、吴敦等人自是气愤不已。
“主公为这般人打死打活,他们居然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真是不值!”
“主公,干脆领兵回泰山,莫要再管鲁国之乱!”
“他们居然敢敷衍、哄骗主公,待来日,定叫这般人好看!”
有句话叫主辱臣死,即便陶应大度不计较,纪灵这般当事人也会眼上无光。
“我陶应,从来是不留隔夜仇,既然他们的命是我救的,便是我的,是生是死,我说了算!”
陶应鸱视狼顾,目光变得阴冷、嗜血,语音不见一丝温度,脸上的肌肉也暗暗地抖动着,他最讨厌别人欺骗。
颜良、纪灵等人心头一震,陶应这是真的生气了,看他的神情,后果很严重。
“仲台、伏义,此番从中挑选出多少可用之兵?”
孙观全程参与了兵员的挑选,所以知道的比较清楚。
“按照主公选兵要求,此番从黄巾中遴选出三千一百多人。”
陶应点点头,目光渗透着若有若无的冷厉之色。
“好,将这些人平均分配,暂时分出五队,由你们五人分别带队,将所有吃食分与他们,稍稍垫垫肚子,一个时辰之后,同时偷袭坞堡,我要将这些为富不仁之辈,赶尽杀绝!”
陶应语调冷地没有半分感情,听得颜良、纪灵等人,也是心惊肉跳,但对这群为富不仁的大户堡主没有半分同情,甚至有些快意。
夤夜月兔高悬,各处坞堡灯火通明,但坞堡之上却不见有多少人在巡逻走动。
许是白日被黄巾贼攻打了一天,让庄客、护卫们早已精疲力竭,不堪重负,进入梦乡。
许是黄巾流寇已被剿灭,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许是堡外还有陶应这个免费的护卫打手在侧,他们不用担心坞堡的安危。
所以,当五队人马悄悄靠近各自的目标时,坞堡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的端倪,也没有得到一缕的警示。
待大队人攀上坞堡,攻入堡内,从里打开堡门时,惊醒过来的坞堡主们,已是大势已去,在明晃晃的刀光人潮中,瑟瑟发抖。
待各队攻入坞堡,陶应指挥其余放下兵器的老弱病残黄巾流寇,将每个坞堡团团围住,防止出现漏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