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薇演绎的,就是一得不到公平待遇离家出走的无知少女,没见过比井框大天空的井底之蛙。
自然,不能有什么能言善道的口才,随遇而安的心性。
在婆子离开后,她小心又谨慎地蹭到小床边,隐晦又不失喜悦地磨蹭小床上,干净厚实又干爽的被褥。
山城府的气候跟丰城府完全不同,入了十月就开始冷,十二月到一月,有一半时间会下雪。
如今,十一月上旬末,冷,已经很冷,雪却不见。这种又湿又冷,不见太阳会感到骨头疼的难耐湿冷,与丰城府美玉季节相似,很是考验人。
在这种气候条件里,一床厚实又干爽的棉被至关重要的。
一个不被家庭待见,达到鼓起勇气离家出走程度的孩子,自是多半不会有什么好棉花做铺盖的。
看到能让自己好眠一夜的铺盖,别说小心磨蹭,就是激动流泪也是应该的。
“这屋子,她们答应给我一个人居住,那张床,你可以睡,不过,搬走时必须将我的被褥清洗干净。”
在丁雪薇以为不会被理会时,兀自刺绣的少女出了声。
相对对待管事婆子的态度,对待丁雪薇时差了许多。
丁雪薇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欢喜一瞬间错愕,不过,很快,她就晃过了神。
“你··的?”
少女静默,没有为她解惑的心思,也半点说寨子好的想法也没有。
“···我知道了。”
半晌等待,连给不屑眼神都没得到的丁雪薇只能回答。
她倒是有心听这姑娘多说,可惜,人家就没理会她的心思,忐忑不安地一阵表演过后,她脱了鞋袜上床。
“去洗漱。”
少女貌似不能忍受,出口的话带着些厌恶有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丁雪薇肩膀一瑟。
很是委屈的,她趿拉着鞋走向角落里的盆架子。
盆是木盆,架子旁有满满一桶的水。
“那是我的。”少女表态。
不过在丁雪薇进门时,抬起头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
让你洗漱,但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的东西,你不能动。
对于一个俘虏来说,这种不友好很有刺激作用。
这时候,丁雪薇该哭才是。
可惜,她哭不出来。
故意僵站了一阵,她揪着衣袖吞吞吐吐地询问。
“能·不能···”
“不能借你,我不喜欢别人碰的我东西,洗漱用品不行,梳子衣裳也不行。”
少女预判了丁雪薇会说的话,无情又直接地从根源截断她有可能的想法。
丁雪薇原本闪躲的目光落定,与少女坚毅的视线相对。
最终,因那双眼眸里毫不掩饰的厌恶的胆怯,转身走出小间。
这小间处于厢房端头,旁边就是出入门。
因出入门的关系,这间屋子比较窄。
据那管事婆子说法,其他房间都是满员的,唯有这间房还有个床位。
别的房间到底空不空,里头的被褥是不是她这种新来者能使用的,丁雪薇不清楚。
此时,许多房门都关闭着,难得见还开着门的,里头却是一片黑暗。
方才进入的大门已经落了锁,大门另一侧管事婆子的房间也是一片昏暗。
“怎么了?”
屋里本就暗沉的光线被影响,正泡着脚的婆子猛扬起头。
影影绰绰间,她瞧清了畏畏缩缩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不习惯?”她满口笑意。
丁雪薇为了将人设建立得更丰满,扭扭捏捏的,一副有话却不敢说的小家子气模样。
她毕竟是附近村落出来的,口音肯定不能是丰城府的啊!
多说无疑,只能搬出没见过世面这一人设。
“你来借水?”
婆子一下反应过来。
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进来进来,直接在老婆子这儿洗漱了过去,我与你说,清姑娘可是官家出来的小姐,讲究着呢。”
丁雪薇目光熠熠,不用开口都将自己心头的诧异表现了出来。
“她虽然是官家小姐,却不是什么大官家门出来的。”婆子压低了声音:“她虽然有一身本领,可有个不是东西的爹,去年,竟将她许配给一位六旬富商···”
做爹的不顾闺女幸福,富商为了讨好寨主,最终,这清姑娘落到了寨子里。
她觉得自己被轻贱了,到达寨子的那天就触了柱,若非发现及时,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他们铜安寨,寨主义薄云天,豪气干云,觉得人家姑娘不愿意也就不强求,而人家姑娘,为了表示自己的用处,以一手的绣活换取了居于铜安寨的权力。
“咱女人,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娘家若是善良,婆家欺凌过头还能有个回旋余地,若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