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头?”她问向气喘吁吁跑来的盼娣姐妹。
“六十多。”盼娣必出个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丁雪微瞠目结舌:“多少?”
“至少六十五头,前后四群。”来娣补充。
猛眨巴几下眼,丁雪微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进了一家?”
“不是。”盼娣眼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都在村里人那边,李家跟二婶三婶这边毛都没有。”
“!”
丁雪微表情怪异。
想笑又克制着。
“大姐,你是没瞧见李家大小的嘴脸,嘴角都耷拉到下巴上了,哎哟,等驴群被抓住后估计得哭,今儿这肉她们恐怕是不能吃高兴的。”来娣笑弯了眉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自个这边是暗戳戳动了手脚的,村里人那边,难道也动了手脚?
丁雪微这么想着,待处理好驴群的众人回来时,她也这么问了。
“毛驴,牛马都爱吃黄豆。”
老村长捋着胡须,一脸的春风得意。
能不得意,现在村里是一家分一头都多多的。
莫名就有了横产!
“你们在林地边撒黄豆了?”李大舅拔高的声音响起。
找着自己碗筷的众人停下动作。
她们没钱买盐,买糖,就有点黄豆种能用,便匀了点出来,这不奇怪啊。
用心,当然是不奇怪的。
奇怪的是,下了成本却连毛都没见着一根的李家大小。
“你们怎么能作弊?”老王氏跳脚:“你们这是作弊!进密林放置诱饵的可是我们家,让你们设置陷阱都多多有遗,你们怎么能干出接人水口子的事情来?”
“今儿这驴群不说得分我们家大半,我们家至少得拿一半。”李二嫂叉腰嚷嚷。
这事,李大嫂也觉得应该如此:“按道理,我家得拿大半。”
李家大小深觉有理,点头。
全村人:“·····”
丁雪微,丁老头及四位猎手:“·····”
这李家,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了。
“妹夫,今儿这事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李大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好似月泉村人合起伙来欺负了他似的。
丁老头有些好笑,不自觉便问出:“怎么做?”
“今儿这事是他们不地道,明明是咱们放的诱饵,他们怎么能来抢咱们的野物?这不是欺负我们初来乍到是什么?”李大舅那叫一个委屈。
“嘿!”丁老头实在没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全村人顿时松了口气。
李家不讲道理,丁老头是讲道理的。
确实,你们是往密林里放了诱饵,可今儿来的这些野驴,你就能肯定是顺着你放的诱饵来的?
就算是,你们一家前头不才说了野物进谁家田归谁家拥有的话啊!
哦,对你们家有利时,你们说的话就算定理,没利时就是屁?
说实在的,李家这翻来覆去的德行,村里人都瞧不起。
“是,欺负你们家了,走,报官去。”有妇人瞧不下去,呛声。
老王氏呼哧转过头,狠毒的眼神瞪向说话的妇人:“你们以为咱家人少好欺负,不敢与你们硬碰硬?”
“可不敢,你们家可是大地主,有地,今后咱们还得依仗你们家过活,你们家要不给咱们那个挣钱的机会,咱们不得亏大发,可不敢拿咱们的拳头去碰你家你铜板。”妇人自认自己才是那个软的。
老王氏一点没看出她有讨巧的意思。
越发气愤:“我告诉你,今儿这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地道,别说报官,就是进京城拦圣驾咱们都不怕。”
“快去。”妇人压着嘴角。
想笑不敢笑。
拦圣驾这种话可笑不得。
“赶紧的,不会写状纸丁老爷能帮忙。”
“你真以为咱家不敢报官?”老王氏被气到捶胸。
妇人咧着嘴,皮笑肉不笑地笑着:“为了钱你们家什么事做不出来,报官,不过挨顿打的事,我怎么能怀疑。”
“乡亲们,这衙门我跟她们一家走,这顿板子我来挨。”她豪气干云地拦下大事。
衙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敢叨扰衙内官员,有理无理都得挨板子。
一府官员可没那么多时间,能管你些鸡毛蒜皮的小破事,为了避免百姓屁大点事就往衙门跑,衙门里定下了有理无理都得挨十大板的扰衙罚。
李家,为了钱,这板子她们或许愿意承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村长或许会考虑妥协,可今儿妥协了,以后有什么,这一家人能不得寸进尺?
人,能穷,能死,但不能落了气节。
她们没错的事怎么都不能囫囵过去。
“赶紧的,你要是怕路上不安全,我们一家与你们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