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辽西走廊两万多骑兵动身，前出到大凌河东岸的广宁右屯卫，与兵堡里的六千守兵互为犄角，彻底封死鞑靼人东进的道路。
禁卫一万三、蓟镇六千、辽东六千、女真人两千，两万七千名骑兵，全部归宋世恩节制。
布延随时可能扑过来，宋大提督压力山大，骑军会层层骑射阻击，蓟辽骑兵必然会殿后。
大战当前，必须有人牺牲，一碗水不可能端平。
好在戚继光、李成梁都传过来军令，一力主张禁卫提督发布军令。
加上中军的周咏，倒也军令畅通。
辽东领兵的是祖承训，还有李成梁的老四李如樟、老五李如梅，蓟镇骑兵是吴惟忠和戚祚国。
右翼祖承训带三千人辽东骑兵，张维贤带五千禁卫。左翼吴惟忠六千蓟镇骑兵，顾承光带三千禁卫。剩下一万人全在中军。
九月十八开始，大凌河两岸，周咏记忆以来，最大规模的骑射车轮战突然爆发。
三对绞杀轮相距十里，宋世恩不再骑马，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与周咏在上面每日沉默，看着双方骑兵在大凌河两岸流血。
连续七天，宋世恩神经高度紧张，感觉有奔溃的前兆。
脑子里有无数想法，全被血腥味冲散，铺天盖地的溃败压力，让人想忍不住抽刀抹脖子。
十天后，宋世恩防线退了二十里，双方突然间疲软下来。
死伤上万人，禁卫三千家兵、蓟镇两千、辽东两千，七千人把性命扔在了河边，还有近四千人受伤退出战斗。
无比憋屈！
这样打不对，辽西一半机动战力被磨掉了。
太被动了。
休整三天后，宋世恩又把骑军集中到一起。
之前所有人都笃定鞑靼人不敢耗人头，那是人家不想耗在无意义的人头上面，当布延选择骑军一换一的时候，辽东战略上立刻落了下风。
周咏与宋世恩的想法一样，如果身边的骑军必须战死，那也得死在辽阳城下。
鞑靼人目的明确，现在就是为了耗而耗，耗死骑军自然可以自由跑马。
辽东却不能陪着，必须死在有战略价值的地方。
……
十月初一，又退回西平堡，辽西阻击战第一阶段结束。
好吧，布延你厉害，耗不起，认输。
这期间科尔沁也开始了试探性进攻，东西两边大战，排兵布阵不对，水军到宁远城把李成材接出来，到沈阳替换李成梁。
宋世恩退回西平堡的第二天，李成梁带着一万骑军与禁卫汇合。
戚继光把守义州的任务交给楼楠，翻越医巫闾山，绕道广宁也前来汇合。
中军大帐，一圈人站满大厅。
没错，全部站着。
正面周咏、李成梁、戚继光、宋世恩，下面所有副将、参将、游击等千总以上军官。
“诸位兄弟，国战骤起，辽东生死存亡全在我们身上。放弃骑战，拱手退回辽阳，就算鞑靼不攻城，我们也会饿死。
没有任何一个大城能容纳我们半年，饿不死的，失土大罪，也会全部下狱。
辽东海面马上会上冻，我们会面临孤军奋战、缺兵少粮的局面，朝廷出兵至少需要四五个月，明年开春之前，辽东只能自救。
本官与两位总兵、禁卫提督商定，将于双台子河、三岔河设置两道防线，辽阳、海州、盖州等地的卫所将士正集结到三岔河防御。双台子河将是骑军的战场，必须为他们争取一个月的时间构筑防线。
国战骤起，全军将士无主客之分，为辽东四百万百姓的生命，鞑靼人若突破双台子河，蓟辽骑军将全部战死，若突破三岔河，本官将于诸位兄弟共赴黄泉。”
大厅和院子里二百多人立刻轰然齐吼，“我等谨遵军令，马革裹尸，共赴黄泉！”
“好，诸位回营吧，兄弟们的英灵将回到山河社稷庙，世代受大明百姓供奉，子孙将以我们为荣。”
……
周咏的演讲效果不错，没一个人提出什么另类想法，副将们一散，只剩下四人。
老李拍拍额头，“辽东的军械和粮草东西各一半，全在大城里，宁远、锦州、义州、广宁等各处兵堡物资足够支撑半年，可惜他们出不了城，我们也救不了，面对骑军，出城等于送死，只有这么多人了。东面的情况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科尔沁进入边墙，成材将会率八千骑军死战。”
周咏黑脸扫了三人一眼，“说什么都没用，大明步军单独出关没用，京营骑兵是多，但常备军马不多，禁卫带来一半，剩余的军马和牧草还在北直隶、山西、山东、河南等地放养，收集、运输、演练，五个月都够呛。陛下圣谕，让我们坚持半年时间。等海面结冰，与朝廷的通信也会中断。”
戚继光也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以肯定，我们面对边墙内外近二十万骑军，科尔沁十万人、察哈尔三十万人、还有蓟镇外围兀良哈喀喇沁等聚集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