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梅也回到了客房，两人都很疲惫，沉沉睡去。
戚继光迈着沉重的步伐返回后院，陈氏、沈氏两人连忙迎上来，热情殷勤地给沏茶揉肩。
挥挥手让几个儿子出去，再让两人坐到对面，一句话就让陈氏差点哭出来，“小侯爷并不看好祚国，是我操之过急，他更适合车步营，以后就做个守将吧。”
“老爷，人多嘴杂，怎么就不看好了，何况也没有演武。”
“宋世恩看人很准，他看向祚国的眼神片刻未停留，反而对昌国多看了两眼。”
陈氏冷哼一声，“老爷，人家什么话都没说，您又想多了。”
戚继光很头痛，还是耐心向两人解释道，“宋世恩对有才能的武将从来不会摆架子，还很热情，他明显不想与祚国多说，反而问了两句昌国在京卫武学的事。老夫已经求情，昌国三月武试之后，进入禁卫轮值。”
沈氏大喜，“谢谢老爷，昌国一定会争气，不堕您百战百胜的名头。”
戚太保制止了陈氏即将出口的酸言酸语，“他是老夫在勋贵里认识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与他交情还算不错，以后必定会长期交往，那个女人会毁了他，中午吃饭说什么了吗？”
两人同时放弃争风吃醋，一脸八卦，“老爷，李夫人说宋统领是她夫君，她不是……”
“好了，大逆不道啊，太后怎么会让两人发展出私情，万一言官弹劾，对勋贵、对皇家，都是灾难，还不怕死的带着到处见客，不知轻重，精虫上头。”
“老爷，话说李夫人是真漂亮，身上的那件紫貂披风，价值两万两，宋统领为红颜一掷千金。”
戚继光不耐烦了，放弃与两位如夫人的谈话，喝了口茶，转身到了隔壁书房。
……
京师的正旦大朝在午时结束，一套繁琐的礼仪下来，所有人都累成狗，三千多名有品阶的官员自承天门鱼贯而出。
文武高层各有各的聚会，中下层就不聚了，明日开始到上官府邸一个一个拜年吧。
张居正留下张四维轮值，坐轿返回京师临时府邸，后面跟着三个人，潘晟、申时行、余有丁。
这个排名没有错，因为这是张先生给自己定下的辅臣接班人。可惜申牌隐形人不是真的想做隐形人，他算错了，潘余两人为此倒了大霉。
“张溶和老夫的看法一致，若今年秋季鞑靼人再来，就会把宋世恩再次推到辽东，等他回来，袭爵，任后军右都督，提督两万神枢营。”
三人的表现让张居正很失望，同时躬身，“一切以首辅大人为主。”
“他被大雪困在辽东，如今可能刚到山海关，等他回京，衙门开印前，老夫找个由头，你们都在场，见一见。”
如果说张居正是正印帝师，潘晟就是常务，实际上万历的学业全是潘晟手把手教的。
体貌俊伟，休休有容，和颜悦色，贵而不骄，性好施予，完美的辅助，就是不能当领头羊。
前几天潘晟就对张居正关于禁卫统领的事不屑，大明改革轰轰烈烈，对首辅与勋贵、皇家频繁博弈十分不满，
“首辅大人，一个小小的禁卫统领，就算他做掌印提督，何至于此，潘某知他与禁宫之事牵扯较多，快刀斩乱麻即可，井水不犯河水。”
张居正喝茶的手愣在半空，扭头问余有丁，“丙仲如何看？”
余有丁又是另外一个极端，生平性阔，尤喜宾客，不设城府，张居正看好的人做事都没问题，就是不会‘做官’，
闻言拱拱手，“首辅大人，此人做事过于…过于…没有尺度，不好把握，若大人能收服，作为内阁与勋贵、皇家的中间人，倒是不错。”
张先生终于笑了，“丙仲说的不错，但不需要老夫收服他，也收不服，他自己就会做中间人。”
潘晟很是坚持，“这小子既然如此识趣，张先生贵为首辅，对一个统领异常关注，岂非因小失大？”
嘭~
张居正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错，大错特错，宋世恩才是以小博大，抓住他，就是抓住陛下，抓住太后，抓住勋贵，千头万绪，只有这一人能平稳皇权和内阁。
老夫不关注他关注谁？陛下蠢蠢欲动，不支持内阁，如何推行新政，地基不稳，一切都是虚妄。”
潘晟和余有丁吃惊地看着动怒的首辅，申时行轻咳一声，“先生，两位大人未入阁，难免不知禁宫的复杂，您息怒。”
张居正猛得回头，申时行被吓了一跳，目光躲闪低头不语，张先生回过味来，再看看潘余两人，好像自己错了。
屋里的气氛有点紧张，片刻之后，只听一声叹息，“你们回去吧，这几天与认识的科道言官打个招呼，放出风去，不要去找宋世恩的麻烦，老夫已与通政司、司礼监打过招呼，凡弹劾宋世恩之人必会贬斥，不听忠告，张嘴乱喷，老夫不会护着，大难临头别上门。”
潘晟愕然，“敢问大人，无缘无故，为何弹劾？”
张居正没有回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