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抵在他的背部,感受到他僵硬地挺直背脊,一种令人血液逆流的极寒从她所触碰的掌心位置逐渐钻入心脏处。
澄泓一动不动,他周身空间如同凝滞一样,连发丝尖梢处结冻出冰霜。
顾君师张启红唇。
“错的是你。”
澄泓如今跟顾君师相比,就跟小孩跟巨人的差距,他被她一靠近,体力的灵力就根本调动不了,全部被她封锁住了。
澄泓对抗的力量都被轻易剥夺了,他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冻结成了冰块,那遍体躲不掉、也克制不住的寒意让他的声线控制不住轻颤。
“我没错……”
平静的语气。
“死在我手上,你仍旧觉得自己没有错吗?”她垂下眼,笑得有些讥嘲。
他也笑了。
冻得紫白的唇抿起一抹很淡、带着叹息意味的弧度。
阖该命运如此。
他道:“我信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顾君师一怔。
他呵出一口白气,当蓝色的冰覆上面容时,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眸。
“若真是错,那就错罢。”
澄泓已彻底成为了一尊冰雕,他双眸静闭,手掌合什,佛容静穆,无悲无喜,就好像被人供奉在庙堂之上,人间烟火、人世悲欢、世间不平,他愿舍弃自身,如佛祖一般割肉喂鹰。
顾君师面无表情地瞥开了眼,任其朝下坠落,最终消失在一片寒潮湿雾之中。
“顾君师,你疯了吗?!”
在她的身后,是魏郦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人皇跟澹雅各在一方,面容怔忡,也用一种陌生又震惊的视线看着她。
“很熟悉的眼神啊……”
顾君师挑眉,微微眯眸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想起来了。
“在不知重生在哪一世之中,你看到我屠杀了一座仙门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魏郦颤着唇,看她跟看一个杀人魔似的:“哪一世?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我不是你想象之中的人,你无法接受真实的我,你看,事实上就是如此。”她向他无奈地摊手。
“你为什么要召唤真魔,你为什么要毁了这一界,你为什么要杀六绛浮生还有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澄泓,你……”他似不信般喃喃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有人逼你这么做的?”
顾君师却很平静道:“因为我想,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原因你也可以自己找,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一世的顾君师只是我扮演的一个角色罢了,人活得太久了,有时候总得给自己找些乐趣才是。”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魏郦咬牙道。
他知道魔神来到这一界的后果,他不是哪里冒出来的孤儿,他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有族人,还有朋友,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毁掉灵界!
他发色一瞬变成了银白,化为一道紫光冲向顾君师,却只见一道黑影鞭长而至,魏郦还来不及动弹,已被捆至她身前,她一挥手,强行将他化为真身。
“你身上还有着我的因果,我倒是不会轻易杀你的,你且先待着我的意识空间吧。”
说完,不等魏郦反对,便已将人收起了。
“你答应跟我成婚,便是为了这一刻?”
人皇抹去嘴边的血沫后,扯动了一下嘴角,猩红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顾君师。
顾君师忽然问他:“你知道为什么魔族的人会在酆都来解除魔族封印?”
人皇眯了眯眸:“因为酆都是唯一一处可以不受仙门各派管辖之地。”
“倒也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因为酆都处于阴阳两界之中,在千年之前,酆都有死河可沟通冥界,亦是道佛两修乐衷渡劫成道之处,此地既有纯正的阴气,亦有前者遗漏下来的之力,它将是最符合魔神降临的地方。”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幽长深邃的眸子动了一下,流光宛转:“魔族布局千余年,谁都无法再阻止魔神逃脱囚地,既是如此,我何不顺势而为?毕竟我也不想跟你们一道死守在这片灵力枯竭的灵界。”
人皇一时竟觉语塞。
但凡有个脑子的人来分析,都明白他们这些人对上真魔无疑是螳螂挡车,真魔乃上古魔神,拥有仙人之上的强大力量,而他们这些修士从本质上来讲,仍旧属于人的范畴。
正所谓蝼蚁尚且偷生,顾君师无牵无挂,不愿意跟他们一道送死,这无可厚非,但是她万万不该在他们拼命阻止这一场浩劫发生的时候,她却在推波助澜,她哪怕袖手旁观,他也不会觉得她心肠冷酷至此。
这时澹雅却出声:“你是觉得真魔降临此界,必将以地界为食,耗尽其力,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向祂投诚?”
顾君师对这番话细品了一下,也不反驳:“凡人界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