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你一开口便指定要破魔箭,难勉不叫人怀疑你的目的,你虽为于锦道人的高徒,但并非于锦道人,破魔箭何等重要,岂能你一开口我等便拿出?”
顾飔君这一听,就忍不住了,他瞪着葡萄色泽水汪的眼睛,童音脆生道:“我娘能有什么目的?我娘说了,就是想借破魔箭一用,用来干嘛,还不是为了救你们,你们借就借,不借就算了,我娘又没做错事情,凭什么受你们一言一语的指责?”
乐宝刚才也想开腔,但慢了顾飔君一步,听他讲完,也开腔补了一句:“姐……我娘只是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她是好心,你们不接受就算了,你们若人办法就自己解决吧。”
他听顾飔君喊她一口一个娘,倘若他喊“姐姐”总感觉输了一截似的,不知出于什么心思跟一时冲动,他也改口了。
顾飔君一听乐宝也喊“娘”了,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他错了错糯白小牙,暗自气恼——这小病秧子跟他抢完爹,又来抢他娘,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他了。
爹可以送病秧子,但娘一定得归他!
见两个孩子争先抢后地维护自己,顾君师垂眸看了他们一眼,一向叫人看不清如戴面具的神色,不知何时竟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浅笑。
黎笙跟六绛浮生看到之后,顿时如醋精上身,眸色瞬间深沉又压抑。
那一刻,同频感受到的就是……嫉妒到扭曲的情绪。
笑、笑、笑,笑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敢情孩子就是宝,生出孩子的爹就是根草,不配得到她一丝顾盼的青睐?
“……”
被小孩子反怼的两位师太一时缄默了。
倒不是生气,也不是难堪,只是一时有些语塞。
跟孩子计较本就不是她们这种年纪跟身份会做的事情,更何况这两孩子还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在据理力争。
说起解决问题的方法……她们连如何掉入这诡异的地界、所面临的是什么都一无所知,还是方才“花宓”告知才知道始作俑者乃朔方城鬼王所为,这一片红阴恶沼的包围乃他的法器空间。
如何逃离出去,一时半会儿哪能够想得到?
所以一时除了沉默,就只剩下沉默。
顾君师哪能辜负两小孩挡她面前的心意,于是她轻眨了一下眼睫,淡淡道:“既然师太觉得是花宓多管闲事,那花宓便静闻师太们的想法,但有一件事情花宓必须得提醒一声,那就是……”她抬眸,看着上面的红色旋涡:“它们逼近了。”
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原本只笼罩在慈悲城上空的红色旋涡不知何时变大了,不,或许不是变大,而是它慢慢地张大了“口”朝城中的人吞了下来。
意识到她们将会面临何等处境,神情都僵住了,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这时候陆子吟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太们,你们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师太们:“……”
晏天骄抱臂,扫了一眼顾君师,尤其盯着她的眼眸片刻,才质锐冷嘲道:“没办法啊?可见你们刚才那气势,咄咄逼人的口吻倒是像极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师太们脸一下就黑了,也尴尬了。
小孩的话她们可以自我消化,但这些毒舌的大人就有些扛不住了。
“我等并非是有意针对花施主,可是破魔箭对于慈悲城而言太过重要……”说到这里,悲明师太又觉得费舌辩解意义不大,最后叹一声:“除了破魔箭,可还有它法?”
这师太还挺有想法的,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顾君师一点都不觉得为难,她很自然道:“有啊。”
静虚师太一下来了精神,道:“什么办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向光的飞蛾一样紧随她的步调而变换。
“这个法器乃至邪至恶的血葫芦,对于它有两法,一是破魔箭的明烈灭暗之力,二是叫它满足。”
“如何满足?”
“听过血奴吗?”
他们一听到这两个字都不由得皱紧眉头,心里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她道:“献祭,以精血与魂魄,一个不行,十个或者百个,总能填饱它不满足的胃口,等它满足时便会停止压缩空间吞噬,届时我再寻破其薄弱处,撕裂一道缝隙送剩余的人离开。”
这一句话,就像漫天的血腥之气朝他们扑面而来,这是拿一条条生命来当“桥”,渡其它人“过河”,问题是……谁来当“桥”?
谁又甘愿当“桥”?
她这话,比之前更为险恶,往深处想根本就是挑拨离间,更是将三位师太逼到了悬崖,她们将别无选择。
这时,黎笙似乎也被顾君师后面那个选择而吓到了,他眼神坚毅又似怜悯众生,恳求道:“慧明师太,可否借破魔箭一用?”
慧明师太眼神复杂地看向他,她见黎笙对“花宓”的话深信不疑,不,不止是他,在场大多数人都一样,都一副被吓怕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