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丹青如遭雷击,又很快反应过来,“昨夜我回来都平安无事,是不是我到家后家中出了什么事?祖父呢?”
魏宛一直垂泪不肯说,只是让他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做无用功,好好读书参加今年的童生试。
但这种情况下许丹青怎么可能看得下去书本,他见魏宛不开口,抄起那本医书便要亲自去找。
才出了书房门,便见二伯父的妻子东氏带着四姑过来。
二伯父常年在外,其妻子东氏几乎是深居简出,极少来大伯父和他的院子里。上一次与东氏的交际也是在自己便宜外公的侄子贪图许家钱财妄想降妻为妾娶堂姐,许丹青将媒人赶走后,东氏才偶尔做些鞋袜之类的东西送过来。
自上件事至今也有了一个多月,堂姐婚嫁之事毫无眉目,东氏从不曾有怨言。
许丹青收住了脚步,行了个礼,“见过二伯母。”
东氏往他身后看了眼,“是青哥儿啊,怎披头散发的?”
“二伯母,祖父和大伯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许丹青这一问,引得从来都是文文气气的魏宛拔足狂奔,大喊:“别说!”
东氏对四姑说:“去扶一下嫂子,免得摔倒了。”
四姑疾步上前,搀扶住魏宛,‘慢慢优雅’的走。
东氏三言两语把话说清楚:“昨夜大管事前来,传达知府老爷的话,让许家最近安静点,不要闹事,如果许家自己不能安静下来......”
“你祖父惊厥之下中风,你大伯母在请大夫熬药管理家事,今日一大早各管事便被请来府中详谈。”
东氏看了眼急的直冒汗的魏宛说:“你娘亲一片好心,切莫觉得她是在有意瞒住你,也不必瞒住你,我早先也是这样的心思。就算许家倒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足够我们吃上两辈子,你再考个秀才,许家便能东山再起。”
“花无百日红,没有什么是永远屹立不倒,做生意也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除非结了血海深仇才会赶尽杀绝,许家与人为善,从不做那等龌龊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许丹青一颗沸腾的心仿佛被抽掉了下面燃烧的火把似的,他认真作鞠道:“伯母大才。”
魏宛被走过来,东氏也不避讳道:“我有什么才,我孕有一儿一女,仿佛只有一个女儿似的活着,那日你将那老婆子赶走,颇有几分哥哥的模样。你爱护家人,我就不能任由你那糊涂娘亲糊涂到底。”
魏宛一条手帕都要被扯烂,“我哪儿糊涂了,我这都是为青哥儿好!”
“压着他读书习字,让他背着爹爹下毒害人的罪名去科考?怕是不到乡试就要被刷下。”东氏一言道出要害,“你说你不糊涂,谁糊涂?”
“而且两位高堂早先便对全家言明,谁都不许干涉青哥儿的决定,高堂尚在,你想改天?”
这顶帽子不可谓不大,一直秉持着女则女戒的魏宛摇晃几乎要倒下,她仓皇抓住许丹青的手哭诉,“青哥儿,我没想害你,我也没想害任何人,你相信我!”
许丹青用力抱了抱这个一心为自己的人,“娘亲,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你醒过来就能看到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