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午在集市上走了半天,回来又站了许久,早就又累又乏,因此说话就没什么好气儿。
陆晏站起身向内室中走去,经过她身边时忽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威胁着道:“你再用这种态度对着本王,本王就把梅儿送到天瑞司去。”
他声音不大,却威压感十足,像只困兽在摩拳擦掌、低声咆哮。
温玉娇蹙眉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以势压人的样子像极了太晨宫那一晚。
他这样都还算好的了,若是真发了怒……自己跟他赌气毫无益处。
温玉娇遂软下语气,推了推他的手臂道:“是妾身错了。请王爷去净室中沐浴吧。”
陆晏这才放开她,却仍有怒气未消,径直拉着她去了静室中,“你今日为何不与我商量一声,就与十四去了西市?你可知本王在王府里找你找的多辛苦?”
“那妾身可不知道。”温玉娇一边帮他宽衣,一边不悦地嘟囔。
陆晏见她语气中又有怨气,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道:“怎么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妾身和梅儿自从进了昭王府,有一个多月都没去过集市上了,整天闷在这小院里。我就想带梅儿出去走走看看。至于襄王……我们是偶然遇到的。他说认得威州城的路,非要领我们去。”温玉娇为他除了外衣,又试了试水温。
“你想去逛集市,可以和我说。就算我没空,也可以让成书领着人,护送你们去。你为何说也不说一声就和别人去了?”陆晏伸开两手,示意她继续宽衣。
“谁知道你会找我们?明明听说你去了月心院,想着你要用过晚膳才会过来的,妾身本来也是打算天黑之前就赶回王府……”温玉娇将那件绣龙外袍小心叠好,放到衣架上,刚要伸手解他的里衣,忽然犹豫地住了手,低声道,“王爷,不如妾身唤青兰进来服侍您吧。”
陆晏歇在春寒院,本来邱嬷嬷要宿在春寒院的耳房中,等着听吩咐,但是今天邱嬷嬷和成书都去了王府地牢,于是就让青兰过来,等在耳房中。
“怎么,你不想服侍本王?”陆晏一把拉过她的手,墨玉般的眸子深若幽潭,眼下浮起一缕薄红,“本王只想要你服侍。”
他声音低沉醇厚,在这水汽氤氲的净室中如同仙界回响,悠远醉人。
温玉娇觉得心口一阵怦怦猛跳,想抽回手,却又没他力气大,“王爷,妾身现在是戴罪之身。你就不怕妾身将那冰火散的毒……加在你的饮食中?”
提到冰火散,陆晏的眉心霎时间又拧成了一个“川”字,“冰火散之事,本王心中已有计较。此事你无需太过担心,我知道与你无关。”
温玉娇猛地抬起头,望着他幽深冷沉的眸子,疑惑问道:“王爷既然知道与妾身无关,为何还要将妾身连同方嬷嬷和绿珠一起禁足?”
“自然是怕你再乱跑。”陆晏自己动手,除去了里衣,坐进浴桶中,惬意地靠在木桶壁上。
得知他不再怀疑自己,温玉娇松了口气,便去拿了帕子和香胰子服侍他沐浴,又小心问道:“不知王爷可知道那人是谁?”
他说心里已有计较,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动声色,温玉娇便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
陆晏转头看她,冷声道:“你别想套我的话。此事水落石出之前,本王都不想再提。你只管老老实实在这春寒院中呆着,别再到处乱跑。若是想要出府,就跟本王说,本王会酌情考虑。”
见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陆晏又轻轻一拍她的脑门:“怎么,你又不服?”
温玉娇一边为他梳理头发,一边嘟着嘴道:“怎么跟你说呀?绿珠和方嬷嬷都被你禁足了,眼下妾身身边就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这春寒院中的下人你也知道的,妾身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全。哪些是能用的,哪些是别人放在这里的细作,妾身全不知道,怎敢让她们去传话?”
表面上只是随口抱怨,实际上她却是故意向他表明自己处境危险。
陆晏见她这嘟着嘴抱怨的样子,忽觉可爱,轻声笑道:“这有何难?本王每夜都会过来,你有什么话直接当面告诉本王就是了。”
“每夜都来?”温玉娇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竟然感到一阵心安,“这不好吧?眼下所有人都知道妾身有嫌疑,王爷你却每夜来和我这疑犯同榻而眠,让别人知道了要说闲话的,也有损王爷的清誉……”
“本王的清誉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操心。”陆晏慢悠悠吐出一句,又闭目养神道:“冰火散一事,牵连甚广,且我担心那人狗急跳墙。本王让你……禁足,也是怕你会遭那人的毒手。今后这春寒院中的吃食用物,本王都会命邱嬷嬷和黄御医负责查验,你且放心就是。”
陆晏方才已经交代成书,加派了人手负责春寒院的守卫。
“牵连甚广……”温玉娇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又想起关于他的生母荣妃娘娘之事,心中有了些猜测,便试探着问了一句,“王爷,方才常夫人所说……关于荣妃娘娘的事……”
话未说完,只是提到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