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方嬷嬷连忙解释道,“早上邱嬷嬷带了张医女来给夫人诊病,刘侍妾就是那时来求见我们夫人,老奴说夫人身子不适,请她改日再来。刘侍妾走的时候,便让丫鬟妙珠赏了梅儿一只烤鸡腿吃。老奴没想那么多,就让梅儿收下了。”
“邱嬷嬷,此事交给你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陆晏朝邱嬷嬷冷冷看了一眼,后者急忙低头应“是”。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温玉娇却有些忐忑,想着息事宁人,朝陆晏屈膝行了一礼道:“王爷,眼下最重要的……是梅儿没事,至于其他……妾身也不打算追究,反正我们也住不了几日……”
她每天数着日子,觉得鹭丘那边的人应该快要到了。
最多不过是二十来天。只要这段时日不出事,将来她们走了,这后宅中的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
昭王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面容冷肃地看向邱嬷嬷,提高了音量:“我昭王府岂能容得下用毒害人之人?这人心思歹毒,务必不能留了。邱嬷嬷,不管查出是何人使这冰火散,都将她给我送到青玉庵去!”
青玉庵?邱嬷嬷一听,便知王爷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威州城的高门大族偶尔会将犯了事的姬妾送到青玉庵中,省得送官查办将事情闹大,既能惩戒罪人,又可保全家族名声。
可除非是犯了私通、杀人等重罪,高门大族的女人们通常都不会被送去青玉庵。
王爷对待府中姬妾虽然素来冷漠,可从不下狠手,更不下杀手,如今却是为了一个小女娃,要将人送去青玉庵!
邱嬷嬷琢磨着,要么是因为王爷极宠爱那晨夫人,要么……是因为王爷心中还惦念着荣妃娘娘的事。
那幕后之人的胆子也忒大了,谁不知道昭亲王最忌讳的就是冰火散?平时连提都不敢提,那人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用毒,简直就像是故意挑衅、惹他发怒一般。
北戎的毒药不少,那人为何偏偏选了这“冰火散”,邱嬷嬷心中思绪转过几圈,两道眼角纹因为思虑又更深了。
夜幕低垂。
春寒院,朔风忽起。
折腾了一整天,温玉娇一直守在梅儿身旁,感觉腰酸背痛的。
亥时,梅儿稍稍苏醒过来,方嬷嬷端了一碗清粥,服侍梅儿喝下,温玉娇这才放心,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咳咳!”
忽听见门外有男子干咳了两声,温玉娇转头,发现正是昭王陆晏,修长身影立在门口似是想让她看见,却没有进来。
温玉娇连忙起身走出门外,向那锦袍男子行礼道:“王爷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陆晏一袭浅青色宽袖锦袍,身披黑色大氅,立在廊下。
俊朗的面容映着柔和的灯笼火光,一身清隽之气,顺着光线流淌。
“你跟我来外院书房,本王有事跟你说。”男子的声音如夜风般清冷寡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温玉娇一听外院书房,心里就有些发怵,“王爷,梅儿病了,妾身想……陪在她身旁,王爷有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陆晏犹如实质的目光掠过她的轮廓,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内,见方嬷嬷和绿珠正在服侍梅儿。
“她不是已经醒了?有丫鬟在,你留下来又有何用?”陆晏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台阶下走,“跟我来!”
庭院中积雪刚没过脚踝,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院门口,早有一顶轿辇等在那里。
温玉娇被他硬塞进轿辇中,随后陆晏自己也低头钻了进来,又朝成书做了个手势。
“起轿!”成书一声令下,几个小厮便抬起轿辇。
这轿辇并非是四面密封的轿子,而是只有个顶篷,四面垂着青色的帷幔。
跟在轿辇前后的侍卫手里提着灯笼,轿辇里却是一片晦暗,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温玉娇掀开一角帷幔,只看见灯笼映照的一小片天地间洋洋洒洒飘着许多雪花,忽闪忽闪,犹如追逐火光的飞虫小蝶。
她搓着两手,呼出一口白气,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从身侧投来,却不敢转头看他。
陆晏也只是盯着她看,沉默不语。
二人并排坐着,偶尔身体会因为轿辇的摇晃而相互接触,两人却都假装浑不在意。
到了外书房,陆晏走在前边,刚一踏进屋,青竹和青兰两个丫鬟就迎上来,手里捧着温热的水盆和湿帕子,一个接过陆晏手里的大氅,一个服侍陆晏净手洁面。
温玉娇尴尬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人服侍。她两手揣在身前,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不远不近地躲在在后边吹着冷风。
“过来!”蓝袍男子忽转过头,朝她招呼了一声,带她走近,就将那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拉到身前,用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将额头和发丝上的雪花拂去,又用温水给她洗了洗手,再细心地将两只冻红的小手擦干,握在手中吹了一口白气,闻声问道,“还冷么?”
“不……不冷了。”温玉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