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是梁国人,在这昭王府里是客,王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妾身给禁足了。妾身自然是不服。”温玉娇低着头,嘴里嘟囔道。
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满屋的姬妾和下人们纷纷屏住呼吸,悄悄打量这位前梁国太子妃。
只见她一身浅绿色袄裙,长发方才已被风吹乱,站在主座旁,距离昭王只有不到两步的距离,两手抄在身前,虽是低着头,却腰板挺直,语气更是带着几分怨气。
从前,就算是玉侧妃也不敢这么和昭王说话,常夫人更是谨小慎微,这位晨夫人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见她当着这么多人不给自己面子,陆晏面色阴沉,侧首盯着她道:“温氏,你是梁国人又如何?在北戎就要守我北戎的律法。本王是威州的天,本王说的就是天理,你不服也没用。何况本王只是让你禁足,若是将来查出……那冰火散真是你带来我昭王府,可不只是禁足这么简单!”
这人方才要和陆驰私奔,自己还没跟她计较,罚她禁足已经是宽容了,竟然还敢有怨言!
见昭王撂下狠话,方嬷嬷和绿珠都有些慌了。
方嬷嬷甚至想过,自己要不要跳出去为温玉娇顶罪,可转念一想,自家夫人虽然外表柔弱,看起来没个主见,其实在大事上一向清明,自己不能没和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地出去顶这个罪,不然弄巧成拙,反倒是将这罪名坐实了。
跟着温玉娇这么多年,方嬷嬷和绿珠都对她死心塌地,不止因为是从相府时就跟着她,更因为知道她在紧要关头,也是个能依靠的主子,且对下人有情有义。
这么一想,方嬷嬷和绿珠便都垂下头来,决定将此事交给夫人自己抉择。
常心悦远远瞥了一眼方嬷嬷,眼神中流露出一缕失望之情。
本来还以为这方嬷嬷和绿珠也算是个忠仆,可没想到,竟然连为温氏顶罪的勇气都没有!自己真是高看了他们。
常心悦收回目光,又平静地看向那绿裙女子。这女人看似柔柔弱弱,没想到骨头还挺硬。
不过有句话王爷说的没错,昭王在这威州就是天。在这小小的昭王府里,王爷更不止是天,还是神祇。
这满院的下人和姬妾,没有一人不在他的威势下臣服,可偏偏温氏就是不跪。
常心悦想不明白,从前温氏见了玉侧妃都是一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样子,不是跪,就是拜,可怎么在王爷面前,她作为嫌犯却敢直起腰板站着,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莫非这女人是仗着王爷的恩宠?
一个念头闪过,常心悦忽然又嫉妒得发狂,捏紧了衣袖上的花鸟祥文。
“若是妾身做的,王爷怎么罚妾身,妾身都无话可说。可若不是妾身做的,王爷您罚的再轻,妾身也绝不会认,更别想让妾身服气。”温玉娇仍旧垂着头,说出来的话却隐隐有些怒气。
她觉得自己冤的不能再冤了。梅儿被人下了毒,她都还没去找那坏人算账,王爷竟然还要她禁足,简直是是非不分。
再一想到此事很可能就是常心悦陷害她,她便更觉得陆晏任人唯亲、偏心偏到咯吱窝了。
陆晏闻言,愣怔了片刻。
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傲气,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疲惫地摆了摆手道:“此事改日再议,散了!”
“是!”
众人刚要告退,陆晏又朗声道:“来人,将妙兰也押下去!”
殿中灯烛摇曳,映着那房梁上的红金色蝴蝶翅膀若隐若现。
邱嬷嬷心领神会,急忙唤了两个粗壮婆子过来,常心悦睁大了惊恐的眼睛道:“王爷,你可是说错名字了?妙兰是妾身贴身的丫鬟,她一下忠心耿耿也没什么错处,王爷为何……要将她一并收押?”
陆晏瞥了一眼常心悦身边那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的丫鬟,冷声道:“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就不会与碧荷私相授受,往你的茶叶里加什么药粉!若是真心要为你治病,何不正大光明说出来?”
“王爷饶命!奴婢只是想着给夫人试试,也不知道那药有毒……”妙兰哆哆嗦嗦,伏在地上猛磕头。
常心悦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眼中血丝显现。
到底是小瞧了那个狐狸精!
这一局自己明明是胜者,可非但没有把温玉娇的左膀右臂卸一个下来,自己的心腹妙兰反倒被邱嬷嬷给押走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王爷既然已经发了话,就断不会再收回成命。
王爷一心要查个水落石出,看来今天这事儿,恐怕得常忠出马了。
心中拿定主意,蓝衣女子惊慌的眼神渐渐坚定,又朝妙兰使了个安抚的眼色。
众人陆续退下,殿中又只剩下昭王陆晏、温玉娇和几个服侍的下人。
温玉娇等着陆晏自觉起身告辞,没想到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吩咐方嬷嬷和绿珠领着梅儿先下去。
待正殿中只剩下陆晏和温玉娇,玄衣男子才不慌不忙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