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卿在外头坐到晌午,天空中云层翻涌,大街上逐渐飘起绵密的细雨。
街上行人的影子逐渐变得朦胧,他戴上了一旁的纱帽权当遮雨。
这条街上的摊贩头一次见到如此俊俏之人,便忍不住想要多瞧瞧他,不过听他口音,似乎是上京来的。
因为他的画开价太高,这几天一幅也没卖出去。
闲暇时刻,众商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道:
“把我们这当成上京了吧,这年头哪家还花五百两买一幅画的。”
虽然没人买,但摊子前还是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为了看他那张脸。
周惟卿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心下迷惑,为何一张皮囊能惹得那么多人来看。
一个少女见状,缓缓蹲下身子,指着他身旁的几个香囊问着价钱。
扑簌的大眼满含期待。
周惟卿好看的薄唇轻动,淡淡吐出三个字:“五十两。”
见他回答自己,少女脸一红,忍住心下强烈悸动,唤来身边的丫鬟拿钱。
丫鬟见了忙声阻止自家小姐。
五十两,都能买一个粮仓的米面了!
这样小一个香囊,又无甚特别之处,五两不能再多了。
周惟卿沉默几息,想起宁扶蕊夜半总是惊醒,浑身打着惊颤,口中又时常呢喃着什么,他每次都要起身帮她顺气。
他也看过她腿上的伤痕,心知这是鼠疫的前兆。
赵旻澜经常使用这个招数对待那些来府上窥视的密探。
将人关在私牢,放置十几只病鼠疯鼠与人呆在一起,前期就是像这般夜不能寐,胡言乱语。
不出半月,症状一发,浑身流血而亡。
周惟卿抿紧唇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区区一个皮囊而已,他们既然喜欢看,那他利用一下也无妨。
他抬起脸,直直凝视着那个少女,一双潋滟的秋水眼里透出些迷茫与无辜,眼睫不住地翕动。
“太贵了么?”
言语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少女望着他那张神清骨秀的绝美容颜,如今令人忍不住想要怜爱,她紧张得结巴了起来:“不不不不贵。”
周惟卿手上瞬间多了五十两银票。
他眉梢一动,嘴唇勾起清浅笑意。
“谢谢。”
少女一颗情窦初开的心鼓鼓涨涨,见他对自己笑了,心中的喜悦几乎要将她托到天上去。
晚上,宁芙蕊看着一桌子色泽鲜美的好菜,不禁目瞪口呆。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周惟卿有这么大本事呢。
宁芙蕊吃得像只小仓鼠一般,两颊微微鼓起,一边伸出拇指夸赞他道:“周惟卿你真厉害。”
周惟卿见她吃得欣喜,心下的阴霾被驱散了些,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吃过饭,他依旧执起针线,绣着明日要卖出去的香囊。
头上猝不及防盖上一只柔软的手,还胡乱地揉了揉。
宁扶蕊开心地想,这古人发质养的真好,摸起来也像绸缎一样。
周惟卿浑身一颤,放下针线,握住了她那只作恶的手。
除了他爹娘以外,再也无人像这般摸他的头。
如此亲密,如此......
宁扶蕊见他状态不大对劲,便想轻轻抽回手。
哪知右手被他一带,她转瞬便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鼻尖充斥着馥郁的松墨香,尽数融入自己的体温。
周惟卿闻着她身上的桂花气息终于被自己身上的气味所沾染,心中欢喜更甚。
“你......”
宁扶蕊心中哀嚎,暗骂自己手贱。
她拍拍他的背,哽道:“你放开我。”
她越拍,环着她的手臂便愈发地紧。
宁扶蕊不动了。
怀抱舒适温暖,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忍不住想要更亲密的接触。
耳边是清晰的心跳声。
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任由周惟卿抱了一会儿,宁扶蕊有了几分睡意。
察觉他没了动静,宁扶蕊立马推开了他。
她慌慌忙忙地站起身,椅子被她一带,发出了些声响。
周惟卿抬眼看她,只见她眉头一皱,眼含责怪地朝他嗔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心中无一刻如此欢欣过。
他眸光一动,亮得灼人,宁扶蕊又站远了些,想避开他的注视。
接连几日,周惟卿都用之前那个法子将香囊卖了出去。
可惜还是没有人要买画。
他径自收拾着东西。
“这位小郎君,可愿到妾身府上一坐?”
周惟卿抬头看去,一个美艳的妇人,脸上洋溢着餍足的富态。
浓烈的香粉胭脂味弥漫在鼻尖,让他忍不住想起太子东宫里那群被豢养的姬妾。
见周惟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