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小女孩儿滔滔不绝地说:“那四陛下真是好人,不仅救了小姐,还把小姐的医药费也跟着付了。”
宁扶蕊听得她左一个小姐,右一个小姐,听得脑袋有点疼。
她虚虚掩住太阳穴,抬手对小姑娘说:“你不要叫我小姐,咱们都是同事。”
“可,可奴已经习惯了……”
怎么又冒出个奴了?
她们不是一起来做任务的吗,怎么观念差这么多?
角色扮演也不用这么入戏吧。
宁扶蕊干脆地说:“也不要奴!”
那迎面而来茫然错愕的目光让宁扶蕊赶紧又补了一句:“就只有咱俩的时候,你叫我阿蕊便可。”
“我的名字与你家小姐的,也就差了中间那么一个字。”
小姑娘缄默好一会儿,才细细地应了声好。
一时间,气氛不禁有些沉闷。
宁扶蕊看她头上还带着磕头时的土,笑了笑,伸手帮她去抹。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对了,你是不是叫柒柒?”
小姑娘低垂着眉眼,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忽然知道观念为什么差这么多了。
她看过系统给的资料,这个女孩儿是原主的贴身丫鬟,从小陪着原主长大的。
“说起来,四殿下一直在门外候着呢。”
宁扶蕊有些惊讶,四殿下便是那个出手救她的恩公吧。
她思忖几番,犹豫道:“让我现在这副模样去见人,是不是不太郑重?”
她是想日后再登门拜谢的,可转念一想,资料上说这四皇子自小丧母,罹患腿疾,如今竟还舍身去救她。
考虑到这层,宁扶蕊便动容了。
屋外之人听到屋内谈话的声音一时没了下文,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直楞楞停在空中将收未收,带着些许病气的凤眸落了些寞然。
果然还是……
他何曾不知,自己出生以来便克死了母亲,又折了腿,在宫中也不甚得势,终其一生,他也只是个万人嫌的扫把星罢了。
身边推着他轮椅的内侍瞧着,愤愤地暗啐了一口:“奴就说,这些人一个两个全是白眼狼!”
“可怜咱们殿下——”
“莫要说了。”
他张了张唇,淡淡地开口道:“走吧。”
早便预料到会是如此结果。
话音刚落,那紧闭的内门便被人打开了。
宁扶蕊紧张无措地站在他身后,悄声问着旁边的女孩如何行礼。
“见,见过四殿下。”
男人微微佝偻的背影一下僵直起来。
执着轮椅把手的内侍贴身地为他转了个方向。
他得以看清女子的面容。
他忽然记起长公主府上高高在上的那人,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初次见他时,两靥莞尔,点着朱砂,眼底却带着些许旁人难以察觉的局促。
便是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副笑颜。
不同的是,那人鬓发已斑,眼前的少女正值豆蔻。
一时间,记忆中两人的面庞相合起来,他竟忘记了接话,直至身后内侍小声地唤他,方觉自己失态。
他请人用过膳,不知觉便过了大半日,夜幕悄然低垂,暮秋时节的风吹落半残的红叶。
送走少女,他淡然望着车辇缓缓消逝于地平线。
宁扶蕊坐在马车上,恍然出神。她皱着眉,抓着衣裙一角。
“我怎么感觉这四殿下有点……”
柒柒有些好奇,凑身问道:“有点儿什么?”
“……”
宁扶蕊自胸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
非是血缘上,而是思想、观念上的亲近。
虽说是初见,却并未带给她半点陌生疏离之感。
他的眼底很干净,温良的笑意常常挂在嘴角,如煦煦春风。
她说不出,一个与她仅有一面之交的古人能使她拥有这种亲切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而且看他面相,分明是个早夭的命格,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是时候算一卦了。
从医馆出来后,宁扶蕊用系统给的两片金叶子在汴京买了块地皮,开了间小卦铺,平时也好打探八方消息。
午夜时分,她坐在自己房中梳理着系统给的资料。
要伸冤,她必须要搜集到足够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宁家当时是底蕴深厚的将门世家。
宁扶蕊的父亲宁侑与太上皇一齐打下江山后,鞠躬尽瘁为国征战20余年,可太上皇却出奇地没有忌惮。
即便朝中言官弹劾他的奏折数不胜数,却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柒柒与她说,宁侑的罪名是通敌叛国,而当时通敌的罪状是二皇子从边疆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