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瑞金医院。
在院长办公室内,文老爷子和龚院长各坐一端,中间小桌上铺有象棋,两人低头望着棋谱,寂静无声,很是投入。
许久,文老爷子右手执马踩上去,将军。
面对这一步棋,龚院长并不惊慌,不急不慢出帅。
文老爷子继续踩马将,澹澹地道:“说吧,我这病情况怎么样?”
龚院长捏着“帅”,顿了顿,稍后退回去:“文老,你要是好好配合治疗...”
文老爷子挥了挥有些干枯的右手:“直接告诉我结果,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多久?”
说罢,文老爷子上车,抓像。
龚院长有心不想说,继续劝慰:“听说美国那边出现了一种新的药...”
文老爷子抬头,瞪眼再次打断:“新药能治疗癌症?如今的癌症能治?”
龚院长无奈:“不能,但...”
文老爷子第三次不让对方把话说完:“你以前在我手底下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龚院长早年是随军医生,刚好在文老爷子部队里,那时候两人既是朋友,也是上下级关系,这也是龚院长对文老爷子一直恭敬有加的原因。
看到对方心意已决,龚院长说:“要是积极配合治疗,或许把病情控制住...”
文老爷子显然知道对方的秉性,压根不信,下巴翘起:“要是早个几十年,你敢拿这话湖弄我,我一枪就毙了你。”
龚院长苦笑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但最后还是开口道:“保守1到2年。”
文老爷子盯着对方眼睛瞅了几秒,接下走棋,脸上自始至终都很平澹,似乎看透了生死似的。
“冬冬冬...”
就在屋内两人进行激烈地厮杀时,外边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龚院长朝外边喊。
门开,进门的是文老爷子平日里的随行司机,手里还拿了一个文件袋,走过来后只是对龚院长隐晦地行了个礼,就静坐在一边,不发一言。
文老爷子只是瞄一眼司机手里的文件袋,收回视线,继续聚精会神地下棋。
如果是平时,文老爷子一般会给龚院长留点颜面,赢了就可,不会把对方逼得太难看。
但今天,龚院长言语上的不爽利换来了一顿棋盘上的折磨,足足20分钟过后,他才缓了一口气,总算把这盘下完了。
不,应该是在折磨中把老首长伺候好了。
拿掉龚院长身前的“帅”,文老爷子静了静,稍后把手里的握着的象棋子往桌面一放,起身就朝门口走出,没打招呼,走地行云流水。
司机跟着起身,跟着出门。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龚院长眼神又在棋盘上逗留了好一阵,临了他把门关上,抓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摁键。
摁文家的座机号码。
可号码才摁一半,龚院长顿了顿,暗暗叹口气,把听筒放了回去。
下到一楼,文老爷子钻进车内,拉好车门就问:“调查结果?”
司机说是,双手把文件夹送上。
文老爷子伸手拿过文件夹,问:“有没有惊动他身边的人?”
司机回答:“为了不影响他的生活,我们调查的很节制。”
听到这话,文老爷子开始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叠资料。
资料不少,拢共59页,涉及的时间段很广,前后囊括了张宣有记录的一生。
比如小时候的学习成绩,比如高中时的模拟考试,比如他和肖少婉的第一次恋爱...
比如他的第一次投稿,第一次写书...
看到张宣曾给知音和青年文摘投稿,一直认真浏览的文老爷子打破了沉寂,“帮我把这些杂志找齐。”
司机对此早有准备,探身拉开副驾驶的黑色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一摞摞杂志,观其刊物名称,分明就是知音和青年文摘。
司机很用心,不仅把张宣发过的期刊一本不落地找全了。还在每本书中放有书签,翻开就能看到张宣的文章,能为文老爷子省去不少翻书的时间。
视线在杂志上过一遍,想了想,文老爷子把手里的文件夹先摆一边,看起了杂志。
看第一本,文老爷子没什么反应。
看第二本,还是没什么反应。
可看到第7本时,文老爷子眉毛微蹙,他发现这些文章没什么实际内涵,都是情情爱爱就算了,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关于糜烂生活的描写。
连着看了13本,文老爷子忍不住出声:“当时的稿费怎么算?”
司机说:“张宣成为特约撰稿人后,润笔费是千字二百五。”
想起张宣的家庭情况,文老爷子只说了一句:“也不算少了。”
杂志不再看,文老爷子再次捡起文件资料往下翻阅。
翻到肖少婉的资料时,文老爷子只是粗粗扫一眼。
翻到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