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在窗边哈着热气、搓脸庞子,杜双伶心疼地找出一件厚棉衣披他身上。
关心问:你怎么了?遇着事了?
透过车玻璃,张宣两眼望着外边的鹅毛大雪,悠悠地说:才到郴市,雪就这么大了,家里那山坳坳里估计没法落脚了,你和米见安排的聚会要不要推迟到明年?
听到这意有所指地话,杜双伶轻抿嘴笑了笑,伸手挽住他胳膊说:家里上下两层,除了妈妈的卧室,还有7个房间,要是回不去了,就让她们歇家里吧。
老男人心里暗暗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一天还是来了诶。
杜双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们宿舍的欧明是郴市的吧?
嗯。
说到这个城市,除了同班同学欧明,张宣还对一个名字印象深刻,黄婷,前生南大的风云人物,在南大类似米见和文慧的存在。上辈子放寒暑假时,在火车上偶遇过几次,但没搭过话。倒是双伶跟人家见面还会说上几句。
对于这么个陌生人,之所以还记得其名字,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人的一生里,能让你感到惊艳的人总是寥寥无几,每一个遇到了都会在记忆中找得到。
过了郴市,杜双伶说有点困了,准备睡一觉。
张宣也觉得干巴巴坐着有些难熬,索性也躺床上去了。反正有赵蕾、陈燕和刘雅菲在,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
早上的火车,晚上9点多才到,这次没有在新化下车,实在是雪太大了,新化到前镇的路都在山边边,比较危险。
最温馨的画面就是每次在邵市下车都能看到大表哥阳云两口子在等候。
夫妻俩都穿着军大衣,带个狗耳帽,看到张宣和杜双伶就小跑过来帮着提行李,并说:天太冷了,我们赶紧回家。
杜双伶环顾一圈,表哥、嫂子,我爸人呢?阳云解释道:杜叔刚刚到,车子轮胎坏了,在楼下修轮胎。
张宣问:没大碍吧?
辉嫂搭话:没大碍,杜叔带了备用轮胎的。
张宣伸手拉着双伶,四人去了红旗路的辉嫂新家。
说到这新家,可气派了,独栋、高4层,阳台楼阁应有尽有,在邵市算得上豪门。
几人赶到时,杜克栋正和一个男子在修补轮胎。
打眼一瞧,哟!这男子张宣还认识,这不就是4年自己搭大货车的司机么?
人家那时候可夸了他一路,把他脸都夸红了。
爸爸。
爸。
杜双伶亲热地喊,张宣跟着喊。
杜克栋脸上揩了机油,黑了好几块:回来了,赶紧上去洗个澡,你们哥嫂家里的淋浴很大。
熟悉张宣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洁癖,只要长途远行,到了必先洗澡,这比吃饭还重要。上辈子嘛,仅有几个真心疼他的人牵就他这一毛病,大部分人都没关注到这一点。
而今生就不一样了,是人是鬼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
等到张宣和杜双伶上去了,司机羡慕地说:老杜你真是赚着了。
杜克栋温温笑,虽然张宣极其优秀,但在老父亲眼里,从不会认为自己女儿配不上谁?
洗个澡、吃完饭,几人准备连夜回前镇。要是现在下雪还不回去,等到雪停了结冰了,就回不去了呢。
临走前,张宣找着机会对辉嫂偷偷说:嫂子,21打我电话,22我有事要来邵市。
辉嫂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多年,早就成了精,也不问缘由,满口答应说:好,我21一定打通你电话。
一
问一答,很多事情没说透,但很多事情又早就透了。
目送车子离开,辉嫂对旁边的阳云说:我们晚几天再回去。
阳云蒙头蒙脑,没明白:为什么?辉嫂转身上楼:没那么多为什么。
阳云提醒:后天你弟妹36岁生日,可是个大日子。
辉嫂道:就说我脚扭了,你要照顾我,回去补个大红包就行。
阳云目光在妻子背影上停了会,没再多问。
鹅毛雪越下越大,原本漆黑的夜空硬是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从邵市到前镇还好,国道省道,路上车子多,雪下来就没了。
但前镇到上村,就要老命了,海拔高,雪更大,路上没车行人少,很快就积累了厚厚一层,没上链条的轮胎有些打滑,有一次差点去山下了。
开了一段,杜克栋果断说:开着还不远,掉头回去吧,明天走路算了。
张宣望了望外面,同意了。
其实对于他来说,老杜家和自个家没甚差别,就是以往总是在老杜家先过夜,这次双伶说先回上村,明天再下来,可惜这想法挺好,但老天不给力哇。
艾青不在家,在长市帮着带娃呢,两个孩子把杜静伶忙得头晕脑胀。
回到家,杜双伶问:爸爸,姐那边的公婆还在甘肃没回来吗?
艾青说:没,国瑞外公外婆身体都不好,一个躺床上需要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