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就闻到一股味道,张宣感觉胃在打爆,肠子在抽搐。
没办法,他只得又下车跑到车站商店买了几个桔子,又买了一些气味好闻的纸包糖。
匆匆吃个桔子,用橘子皮对准人中挤点汁水。
尔后嘴里含颗糖。
心里在想,要是自己有个车开就好了。
虽然坐车晕,但开车不晕。他也想不通这是什么原理,可事实就是如此!
大巴车的柴油味道越来越重,有点快呆不下去了。
没得法,张宣起身张望一番,见左边有个老头在吸烟,他立马跑过去跟老头旁边的女生交涉,说换个换位置。
女生正好捂嘴嫌弃烟味,见凭空出现这种好事,那自然是乐意至极。
有烟味,这一趟舒服了。
这老头似乎是个霸得蛮的老痞子,司机要他别吸烟了,他当做听不到。嘴巴咬着烟头,烟火星子一闪一闪极有节奏
被挑衅了,被无视了,司机一下就恼火了,顿时破口大骂,口吐芬芳,说话极不好听。
司机厉害,但老头子也不是吃素的。
老头子声音中气不足,声儿比司机还大,还指手画脚、耀武扬威,大有不服气就比划比划、打一架的意思。
旁边有一位大妈好像认出了这老头子是谁,低声跟女售票员嘀咕一句。
女售票一听,直接傻眼了,赶忙说“算了,算了”,劝司机息事宁人。
司机一开始不听,骂的更起劲了。
但女售票员耳语一番后,司机一下没声了,脸红脖子粗的听着老头继续骂,不敢再还嘴。
张宣诧异地看了看身边老头,烟吸的是本地最便宜的烟“野茶山”,才2毛钱一包。
衣服也很普通,但这脾气…
真是一言难尽!
可张宣是既得利益者,不说话,闻着烟味儿眼睛一闭,嘴里含着糖,开始养精蓄悦。
这一趟舒服,平安抵达邵市。
某一刻,售票员喊:“前面就是邵水桥,有要下车的吗?”
张宣立马睁开眼睛,举手说:“有下。”
停车,下车。
张宣看看时间,才11:13分,那司机说的还蛮准。
四处张望一番,想找个街边电话亭给米见打电话,却发现都被人占了。
有的电话亭甚至还排起了队。
他娘的,要过年了,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打个电话都还要排队。
这么腹诽着,张宣一边往师专方向走,一边沿街找空闲电话亭。
这个不空。
那个不空。
那个还不空…
一路下来,发现都有人,就连旁边店子里的座机都有人打。
要过年了,就是不一样啊,人也忒多了点。
郁闷,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找。
古话说:有志者事竟成。
这话以往他不怎么信,现在信了。
拐过一个大大的弯,快要接近邵市一中时,张宣骤然发现前方有空位。
没得说,赶紧跑过去吧。
“张宣!”
就在张宣计划横穿马路、跑去对面的打电话时候,忽然有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他顿了顿,以为听错了,可那声音又来了。
“张宣,这边!”
这次没错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儿,张宣打死都不会听错。整个人一静,停下脚步转身往右边看了过去。
果然是米见,此刻她正在一中校门口。
还是印象里的一身纯棉素白,黑黑的头发就那样随意散着。在冬日暖阳下,如丝绸一样顺滑,如柳丝一样柔软。
让张宣暗暗心惊的是,好像每隔一段时间见到这女人,对方就更好看了几分一样,那如兰般的气质显得更加恬淡,纯净。
虽然米见安静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不显山,不露水,也不锋芒,却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的美就像春风吹碎了似的,能无声无息揉进人的心坎尖、骨子里,平和又自然。
不愧是自己两辈子都惦记的人儿,不愧是自己两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隔空相对,张宣定定地望了望,些许才走过去问:
“你怎么在这?”
米见安静看着他走过来,没说话。
走近几步,张宣又问:“你特意在等我?”
听着这话,米见用带笑意的眼睛看了他三秒,递给他一瓶果汁,
说:“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贫嘴,看来今天没有晕车。”
张宣接过果汁,拧开盖子喝一口就说:“本来该晕的,但运气好,碰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吸烟老头。”
喝一口,又喝一口,果汁的新鲜味道下去,把身上最后一点柴油味驱散得干干净净。
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张宣把盖子拧紧,继续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