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表情略微一滞,低头喝起茶来,心里却可惜朱瞻墉不是嫡长,因为朱瞻基那家伙眼里只有蛐蛐。
朱瞻墉还不知结局:“皇爷爷意下如何?”
“先在江南十府,试行一年,以观后效。”解缙说道。
这就稳了,任何制度,都不是十全十美,都会随着时间流逝、社会变迁,而出现瑕疵。
见解缙一点都不热情,朱瞻墉说道:“那日我不晓事,冲撞解公的马车,今日上门赔罪。”
“啊,对,解公一定要原谅我啊……我们还是个孩子呀。”张輗也一副改过自新的样子,跟着道歉。
解缙不相信煮熟的饭,能返生,不咸不淡说:“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宫吧。”
这是赶人啊。
朱瞻墉却没要走的意思,他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大明打假人的事,这厮手里捏着罪证,还是和二皇叔一路的。
“解公,为何不禀报陈瑛的事?”
解缙端着一杯香茗,细细嗅了许久:“你知道陈瑛吗?当年便是陈瑛,在朝中充当耳目,给陛下暗中传递消息。”
“陛下登基后,陈瑛又抓了很多靖难的反贼,廖升,盛庸,耿炳文和王良这些人,都是陈瑛处死的。”
“陈瑛揭举的官员,俱都有罪,至今为止,未有一人例外。”
这就是恐怖之处。
但凡揭举的,都是真的,虽然心思不善,却也没抓过无罪的官员,你只能说他有纰漏,却不能说失职。
而他拥护朱高煦。
朱瞻墉想除掉他。
朱瞻墉问:“解公,胡广犯了何事?”
解缙摇摇头,没告诉他。
从解府出来。
走了离大门一段距离,朱瞻墉忽然问:“皇太爷爷,您当年为何也要用此人?”
壹:“有些才能,在这种人身上才有。”
壹:“陈瑛早年,被咱任命为山东按察使,没做过不法的事,咱刚查过,否则,不会容忍他。”
朱瞻墉道:“此人在靖难中立过大功,难怪皇爷爷信任他。”
壹:“瞻墉啊,你错了,老四是个猜疑很深的人,未必信任他,只是有些事,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子罢了。”
叁:“这便是兔不死,狗不烹的道理。”
貳:“功劳越大,罪过便越大,此人,定会死的很惨。”
貳不知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此刻信誓旦旦。
朱瞻墉道轻叹一声:“只怕皇爷爷没烹他,他先把我烹了,瞻基兄长受皇爷爷庇护,父王是太子,唯独我是软柿子。”
壹:“你想除掉陈瑛?”
朱瞻墉道:“自然。”
壹:“嗯。”
朱元璋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除掉便除掉吧。
朱瞻墉注意到,陆不在线,这家伙简直是群里加的僵尸好友。
吐槽几句,朱瞻墉收敛心神,坐上张輗的马车。
张輗上车后,嘴里嚼着一根肉干,又递过来一根。
朱瞻墉问:“胡广有儿子吗?”
“大哥想知道胡广的事?我跟胡穜很熟的。”
“胡穜是谁?”
“胡广老头的儿子。”
“有一次,胡穜被他爹赶出家门,还是我给他送饭。”
“带我去见他。”
“噢~”
张輗派车夫去通报,约在夹道大街见面,朱瞻墉正奇怪,却见巷口和巷尾都围满了家丁,为首是粉面公子。
粉面公子见了张輗,如同遇上了几世不见的仇人:“张輗,你这混账!还敢来找我?”
张輗嘴里嚼着肉干,前后看了眼水泄不通的家丁,心说胡穜下了血本。
他把肉干拔出来,大喊:“我叫张輗,我大兄是张辅!有人要揍我!”
大街两旁的屋舍,门打开,有人拿着菜刀,有人拿着木棍,有人拖着锄头,他们面上俱是死寂,宛如听从指令的木头。
朱瞻墉听到老朱说小心些,这些人,都杀过人。
彪形大汉们凶面恶煞,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地走过来,胡穜就快要吓出尿来。
张輗把肉干放回嘴里,对朱瞻墉道:“他们都是我大兄的弟兄,靖难后,或病或残,不能再从军,我大兄给他们找了个住处,殿下想问什么就问吧。”
朱瞻墉看着吓懵的胡穜,然后蹲下来。
………
此刻,陈府。
陈瑛穿戴好官服,却看见管事匆忙从外头跑进来,生怕晚了一步:“老爷,兵部主事李贞送来的。”
打开锦盒,
里头躺着温润洁白的羊脂玉。
陈瑛皱着眉头,从袖口里掏出一本疏奏,放进火盆烧了,才坐上轿子入宫。
“告诉他,不要再被本官拿住把柄,下次送黄米也无用。”
来到奉天殿。
陈瑛见到朱棣,恭敬地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