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支持太子,行部尚书黄福更亲近汉王,在官员当中,不是幸秘,众人知晓表态意味着什么。
最终,刘观升任本部右副都御史。
解缙抬头,瞥见朱高炽站在角落里,陛下也不询问太子的看法,连他都有想要放弃太子、转投汉王怀抱的心思。
支持皇位继承人,是很危险的事,如同赌局,输了不仅倾家荡产,还要掉脑袋,一旦下注,根本没有退路。
散朝后,解缙急忙来到右佥御史吴中的值房。
“陛下为何没选吴大人?”
吴中轻叹一口气:“苏松湖嘉饥民赈济的事,本官为此事,觐见多次,陛下心里烦扰。”
“苏松湖嘉?”解缙挑眉。
“苏州、松州、嘉定、湖州屡遭水患,田地无收,早年陛下曾派户部夏元吉,前往疏通淞河支流,奈何,仍旧连年水患。”
吴中神态缓了缓,继续道:“湖州已欠税粮,六十万石了。”
解缙皱眉:“天灾人祸的事,陛下怎会怪你一人?”
说到这里,便长吁短叹起来。
吴中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当初,本官也是心切,眼见四郡之民,旧谷全无,新苗未成,老幼嗷嗷,于是告谕陛下,开仓赈济三十万石,给饥民牛种,言之凿凿解决此事,唉,哪料连年水患,时也,命也啊……”
解缙面色凝重,献策不力,又立下令状,虽说是为百姓,可也需为言行担责。
吴中猜到解缙的来意,压低声音笑道:“缙绅兄,是来和本官说,扶植太子的事?”
解缙轻微点头,正欲开口。
吴中苦笑:“太子观政半月,我听盐票在江南颇为抢手,民怨也平息了,善政啊,不是我不扶植太子,此事尚待处置。”
解缙宽慰道:“不急不急,你先扶植太子,凡事总有办法解决的。”
吴中心说解缙滑头,太子和汉王,都是陛下的子嗣,立谁为君,那是陛下该决断的事。
再说,老夫扶植太子,太子能替我解决此事吗?
就在这时,门口的掾吏便跑进来传:“吴大人,大人……快去见驾,陛下召见您了。”
吴中拿起官帽,来到奉天殿。
此时朱棣正翻阅淡黄纸册的奏本,面上惆怅,见到吴中进来,方才抬起头来:“今年,苏松湖嘉四县又向朝廷请乞赈济?”
税粮一斤没交过,倒是朝廷赈济了三年。
吴中心里苦涩:“陛下,臣也觉着奇怪,可那四县,就是连年水患,臣惭愧,当初便是臣立状,而今却无从处置。”
朱棣放下奏本,吁叹一口气:“朕每年开春前,便命夏原吉去疏通淞江,就是忧虑百姓没了生计,变成流民,年年朝廷开仓赈济,也不是办法,四县拖欠了多少税粮?”
吴中面露畏惧之色,艰难开口:“回禀陛下,至今年十二月,已然欠税三百八十万石…”
半个时辰过去…
吴中满面愁容出了奉天殿。
解决解决,就知道让老夫解决,朝廷倒是给粮啊,他娘的!气呼呼地提着衣摆,蹬蹬蹬走下御阶。
“再催,老夫就罢官。”
发泄一通后。
吴中嗟叹一声,背手垂着头走到长安左门,突然被鹿绒皮靴横拦去路,正气头上,还有不开眼的挡道,抬头,逐渐往上看,一张清秀的脸正微笑看着他。
“见…见过瞻墉殿下。”
朱瞻墉听朝廷任命都御史,好不容易拉下陈瑛,岂能让二皇叔的人占据,从朱元璋给的人选中,挑上了吴中。
所以他就等在这里了。
朱瞻墉笑眯眯地问:“吴大人乞到赈粮了吗?”
吴中望着朱瞻墉,一句话也不想说,心说你皇爷爷若是给粮,老夫岂会是这副样子。
“殿下问这个作甚?”
朱瞻墉揽着吴中的肩膀:“我忧虑四县百姓,若是乞到粮,便就此作罢,若未乞到,有個办法吴大人想不想听?”
就你?吴中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贴过来的朱瞻墉。
“什么?”
“吴大人知道新盐法吗?”朱瞻墉问。
吴中不解:“自然…可是……”
“苏松湖嘉四县,屡受水患,田地自然是无法耕种了,可新盐法在江南十府试行,士绅纷纷挤兑盐票,朝廷却兑换不出盐。”
“户部已经征召徭役,何不让饥民替朝廷制盐,收上来的银两,作为赈银,再下发给饥民,百姓也不用服徭役。”
朱瞻墉和朱元璋商量过。
吴中眼眸明亮起来:“用卖盐的银两养活百姓,倒是个办法,可是……四县百姓之多,岂能都去制盐?”
“朝廷要赈济的,只是饥民,寻常士绅百姓,家中尚有余粮能撑到明年开春。”
“在这些饥民中,每户挑一人,所赚的钱银,就足以让家人过冬。”
据朱元璋说,苏松嘉湖是丝绸之地,多为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