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鹂儿怯生生的低声问道。
陶旭带她上了车,长出一口气:“去乌衣巷!”
乌衣巷位于秦淮河南岸,是三国时东吴禁军们的住所,因为往来士兵都是穿着黑衣,所以被称之为乌衣巷。现而今却成了王谢两大家族的别墅群。
王家子弟们在年轻时往往都兼任着禁军的小头目差事,所以这片富人区房价奇高,日常治安也好的出奇。
其实陶范家也算是建康城的富人,但毕竟没法和琅琊王氏这种顶级家族相比。鹂儿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可真的来到乌衣巷口,却有点失落。
陶旭也有些失望,这条巷子在后世的名气极大,几乎就是富人区的代言词,可如今的规模却算不上怎么奢华。
隔绝乌衣巷内外的,是一道低矮的围墙。粉白的围墙配上漆黑的木门,隔绝着东晋朝廷最有权势的家族。
琅琊王氏子弟在年轻时往往都兼任着宿卫军的差事,所以本来负责皇宫禁卫的宿卫军现在也对乌衣巷的治安负起了责。堂堂官兵,如今也沦落为私家小区保安,陶旭也不得不感叹这是个魔幻的时代。
驾车的车夫显然是走惯了这条路,他和门口的士兵说了几句,就被放行了。
乌衣巷外冷清无比,可进了所谓的巷子却又是另一副光景。说是一条巷子,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区,一条贯通南北的大道两侧是七拐八弯的弯曲小巷。在大道两侧清一色的都是高耸的围墙,只有进了小巷才能找到这些宅子的入口。
大道上车来车往,陶旭的车是谢尚的专车,车身四周的挡板上绣有专门的孔雀图案。路人一见此车上坐的并非是谢尚而是一个年轻的公子,无不议论纷纷。
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虽然车上坐的不是谢尚,但这些人盲猜也能猜到坐车的人和谢尚之间必然交情不浅,再加上陶旭回京的消息已经在高级士族的小圈子中迅速传开,一些聪明人已经隐隐猜到了车上所坐之人的身份。
在这样的背景下,路上的马车凡是遇到陶旭的车,无不纷纷避让,一些车上的乘客也都纷纷向陶旭行礼,忙得他到处还礼,生怕得罪了哪个人。
尽管车夫已经尽量降低了速度,但还是发生了碰撞。
谢尚的车夫一边要顾及陶旭打招呼,一边还要顾着看路,没提防着从大道两侧窜出来一辆镶着纯银花卉图案的马车。银花马车估计也是霸道惯了,在路上转弯也不看着点路,车轴咔嚓一下卡在了谢尚车的车轮里。
“驾车不看路的吗?别了我的车,还不自觉点?”谢尚的车夫不是什么善茬,自家主人是王司徒面前的红人,他哪里受过这般气。一看车轮被别,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哟,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自己左拐右弯的,难道还赖上别人不成?”银花马车的乘客也不客气,一听对方要自己负全责,也立刻反唇相讥道。
银花马车的车盖上垂下一道半透明的帘幕,显然车内坐的是女眷,车内人的声音也的确是个年轻的少女。陶旭初来乍到,谁都得罪不起,而且看这银花马车的装饰比谢尚还要贵重,生怕她是琅琊王氏哪一家的小姐夫人。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旁生枝节的为妙。
陶旭连忙打起了圆场道:“走路都难免碰着,何况是牲口拉车呢?大家都别吵了,别开车轴就是了。”说完,他就要下车亲自别开两辆车。
“这位郎君可是说笑了,”车内少女冷笑一声,毫不退让,“明明是你的车在路上为了和人打招呼左拐右拐,这才让牲口失了控制,现在却要各打五十板,大家评评理,这到底是谁的错?”
众路人其实一看这银色花卉图案都猜出来车上坐的是谁,可谢尚的面子也不小,当下便有好心人隔着帘幕悄声告诉少女说这是谢尚的车。
“就算谢仁祖亲至,我也要评评这个理!”少女对谢尚毫不买账,她有些不屑的言道:“更何况车上坐的还不是谢仁祖本人!”
陶旭听的云里雾里,不就是个交通事故么,把车别开就行了,用的着上纲上线么?
车夫悄悄拉了拉陶旭,指着两车相别对位置。
银花马车突出的车轴被谢尚马车这么一卡,左边的车轮被拉偏了几寸。而谢尚的马车车轮被对方车轴这么一卡,车轮里的轮毂却被卡断了几根。
对方的损失明明比自己小嘛!
陶旭明白了,感情就是赔钱呗。这年头也没交强险,好男不跟女斗,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谁知道车内的少女一点也不买账,一听陶旭想要掏钱私了,更是不屑。
“我就说陈国谢氏都是一群徒有钱财的盗名之徒,交的朋友也都是这种人。”少女猛地拉起帘幕,一张白净秀美的脸庞满是不屑的鄙夷之色。
她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用鼻孔朝着陶旭道:“我也不要你赔钱,只要你当众认个错,保证以后看到我的车主动退让,此事就算完了。”
陶旭一听这话真怒也上来了,自己好心好意说和,还主动提出赔钱。她倒上纲上线开始没完没了了!还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