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臣如此记挂,老臣倍感荣幸。”
常华摆了摆手,笑道:“今日朝堂之上,可有怨朕?”
“臣未曾,臣知错,愿凭陛下责罚。”
“罢了,朕知你有怨气,也知你忠心耿耿,但你也要体谅朕,若朕不那般对你,朕的威严放在哪里?如今朝堂之上,除了你和张爱卿,无人敢言语,这样下去,朕要你们何用?所以,朕特意叫你过来,并非要责罚于你,相反朕很满意你,同时也是有别的事。”说到这,常华叹了口气,随后看向李柯,缓缓开口道:“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事吗?”
李柯身形稍稍顿了一下,沉默一瞬,说道:“恕臣年迈,记忆有些减退,不知陛下所说何事,还请陛下言明。”
常华露出一抹不解之色,疑惑道:“这朝堂之上还有发生过比二十年前那件事更大的事吗?李柯,你当真不记得了?你要是年迈成这个样子,那真是可惜了……唉!”常华重重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李柯恍然,“哦,陛下您这么一提醒,老臣倒是想起来了,陛下所说可是当年南宫之事?”
常华点了点头,叹道:“正是因南宫煜当年给朕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朕这二十年来一直再未立相,就怕再现当年权倾朝野企图谋逆一幕,不过如今朕身体越来越撑不起整个朝堂了,很需要有人替朕分担些政务,所以这宰相之位,朕琢磨再三,觉得还是要立啊,你认为呢?李柯。”
“陛下言之有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不敢轻易断言,陛下可在明日早朝时再行商议。”
“行了,叫你说你就说!刚才不是挺能怼朕的吗?怎么现在蔫儿了?”
“是陛下,那老臣就斗胆直言,这自古以来宰相之位都是重中之重,无人废除,陛下虽开了先河,但这么多年陛下一人也治理有方,倒也无伤大雅,可长此以往,也正如陛下所说,必须有人来为陛下分担压力,陛下方能更好的保重身体,老臣倒是觉得,一国宰相权倾朝野乃是宰相之位的特性所致,并非其位之人刻意为之,当然,人都有贪念,陛下有所顾虑也实属正常,但贪心不足之人乃为少数,纵观我朝历代,这种人也只出过南宫煜一人,宰相之位权力再大,但始终还是要以陛下为尊,况且有南宫煜下场之鉴,定不会也不敢再出现第二个南宫煜。所以,老臣认为,陛下可安心立相。”
常华若有所思,随后一脸欣慰的看着李柯说道:“嗯,言之有理,那依你所见,这宰相之位,可有人选?”
李柯想了想,说道:“礼部尚书,张大人。”
“哦?为何?说来听听。”
“陛下一向重视张大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张大人在其位谋其职,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什么大的差错,可见张大人的能力担得起宰相之位,另外,最重要的是,张大人一向最重礼仪,必然不会对陛下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如此刚好可打消陛下心中的顾虑,陛下觉得呢?”
只见常华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叹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张爱卿那人做事有些唯唯诺诺,缺少宰相之位应该有的威严,若朕不在,怕是镇不住朝堂,所以,他还是差了点。”说到这常华故意顿了顿,随后说道,“我倒觉得有一人很合适。”
“陛下说的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柯明显有些意外,愣了愣,不解的看向常华。只听常华解释道:
“张爱卿虽重礼节,但朕认为,宰相之位除了能力,最重要的是知法,懂法,这一点,朕想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吧?你身为刑部尚书三十余年,难道还会知法犯法吗?加上你今日言行,朕觉得,这宰相之位,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如今虽年迈,但能力尚在,你可愿做这宰相,再辅佐朕几年啊?”
听到常华的话,李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随后躬身说道:“能得陛下如此抬爱,老臣感激不尽,老臣虽必不会知法犯法,可老臣如今年近七十,实属难堪重任,况且如今我西朝正是用人之时,老臣若是当这宰相,刑部该当如何?还请陛下三思啊!”
常华露出一抹愠怒之色,沉声道:“怎么?朕给你升官你还嫌弃了?你可知道多少人想做这宰相还做不成?!到你这儿反而还看不上了,莫非你是觉得我西朝敌不过那东州,命不久矣没有日后可言?!”
李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道:“陛下恕罪!老臣万万没有这等心思,老臣一心只为陛下您着想!还请陛下明鉴!”
常华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待明日早朝朕便会下圣旨,至于你刑部尚书的位子,朕日后会从下面挑选一人上来,你就不用操心了,以后你只需尽力辅佐朕便可,明白了吗?”
“老臣明白,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定会鞠躬尽瘁!”
“行了,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是!老臣告退!”
看着李柯离去的背影,常华摇了摇头,笑了笑,喃喃道:“谣言……这便是你东州的礼物吗?只可惜,就这点口舌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