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别墅出来。
陆桁舟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短短几步路,他就出了冷汗。
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脸色嘴唇都惨白了,手都有些颤抖。
哪怕他极力控制着,也仍然被人看出了端倪。
司机吓了一跳:“陆,陆少你怎么了?”
“去医院。”陆桁舟声音沙哑的挤出这三个字,他坐在后车座,半晌,才很用力的倒吸了一口气。
精神病……
精神病。
传女。
没有例外。
那沈竹漪呢?
她才二十三岁!
她那么努力的活着!
就算被母亲当做工具,也依然像个小太阳一样向上热烈!
她从淤泥里向上迸发,终于破了土,抽了芽,伸了枝……人们对她的称呼从野种变成了沈总。
凭什么就得是她呢?
他的沈竹漪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就得这么苦!
有温素钦那样子一个不择手段不可理喻的母亲,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还能有更过分的。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常年流年烟花巷还染了一身病,而且,自己很大概率遗传了家族性遗传病,可能要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一个疯子……她那么骄傲就算满身伤也依然笑的灿烂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变成一个疯子?她会不择手段的毁掉自己,在疯掉之前,这样至少还能保留一个体面。
他了解沈竹漪。
他的枕边人,他知道的很清楚。
“呵……”
陆桁舟突然低头,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渗出了些许的泪光。
司机吓的一动也不敢动,陆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过去了一趟,整个人就奔溃了呢?
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只能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路胆战心惊的把车开到了医院。
后座的人没动静。
隔了有十分钟之久,司机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陆少,医院到了。你,要进去吗?”
陆桁舟还是没动。
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整个人都隐秘在黑暗中,只依稀瞧见他的下颌紧绷着。
他不动,司机也不敢动。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之久。
陆桁舟才终于动了下,他下了车,一言不发的往医院走去。
司机不解的看着他的背景,怎么感觉,他好难过呢?
……
医院内。
外公已经醒了。
可能睡了两天了,大晚上的也睡不着。
他靠在床头,慈祥的摸着沈竹漪的脑袋:“我跟你妈的事,希望不会影响到你。”
“不会。”沈竹漪笑说:“你们当父母的都拿我妈没办法,更何况我这个女儿。反正就这样吧,你们也看开,想开。妈那边,我会护着点的,我现在有能力了。至于那个孩子,顺其自然吧,我会去请教这方面的专家。”
外公苦笑了出来:“我们没管教好她,连累你了。”M..
“没事的。”沈竹漪握住他的手:“你们别操心了,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外公叹道:“沈家那边有找你麻烦吗?”“沈家就没关系了。”沈竹漪笑说:“公司现在靠我撑着,他们不敢跟我闹的太僵。”
“只怕柳如沐要是知道了你妈怀孕的事,估计又要闹起来了。”
“到时再说吧,我查了资料了,头几个月比较脆弱,妈妈应该会躲着柳如沐的。”
“哈哈。”外公笑了出来:“你也学会躲避问题了啊。”
“这没办法的事啊。”这会要她怎么解决啊?温素钦那么想生下孩子,她总不能强迫她去打掉啊。
两个人又说了会,外公有些乏了。
沈竹漪等他睡着了,才悄声走了出去。
关了门,一转身,她差点吓的尖叫了出来。
“你怎么不出声啊?”她捂着小心脏,娇嗔了句。
陆桁舟看着她,突然间说不上来话。
沈竹漪见他发呆,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转而,又指着他的眼睛,语气里满是讶然:“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哭过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陆桁舟不在意的笑了声,他表面轻松,暗地里却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股酸涩压制了回去:“风大,眯了点沙。”
“啊?那好点没?”沈竹漪担忧摸了摸他的眼睛:“还会疼吗?”
“没,已经好了。”陆桁舟握住她的手:“你外公睡了?”
“嗯,刚才醒了,这会又睡了。”沈竹漪见外公好了,话也多了起来:“他精神好多了,血压也恢复正常了。医生说,这两天再观察下,没事的话,就能回家静养了。”
陆桁舟摸摸她的头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