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抱拳回道:“我阆州城乃千年古城,暗藏古墓数不胜数,下官深知盗墓掘坟者可恶,只是眼下殿下北征要紧,而阆州以盗墓为生者不下上万人,还请王妃网开一面,只惩办此次涉事的贼寇,以儆效尤。”
“方才长史大人所言不假,这历朝历代到了迫不得已之时的确是有设立摸金校尉专盗人陵墓弥补军饷,可那毕竟是在朝纲混乱之时,难道我朝也到了这般危急时刻?”
楚南栀眸光凌厉的紧视向他:“倘若纵容此歪风邪气,待得京中历代先帝陵寝遭人挖掘,长史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这”
谭清被她几句话驳得立时哑口无言。
“按照我大禾律法,私掘人坟墓该处以极刑,如今帝国朝纲混乱,若想匡扶朝纲就该严于律法,怎能再以宽仁治国?”
看着一脸肃然的谭清,楚南栀假意为难道:“长史大人这般袒护那帮盗墓贼,莫不是得了他们的好处,还是大人也有此经历?”
“下官绝无半点私心呀。”
谭清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还请殿下和王妃明鉴,下官只是希望殿下早日完成北征之举,不愿在此时多生事端,让阆州城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啊。”
常延珏掌管阆州府这些日子倒是对谭清的为人颇有了解,心系百姓,即便是有人触犯了律法也抱着宽仁的态度处置。
也的确如他所说,阆州盗墓成风,以此为营生的人不在少数,如果尽数捉拿在这个节骨眼上难免会引起恐慌。
斟酌了片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替他求情:“王妃息怒,谭长史所言虽有违我朝律令,可非常之时当采用非常之策,正如王妃对待杨氏一党之事一样,还请殿下和王妃酌情处理,只杀一儆百。”
今日所做这事事关军机,楚南栀也不好与大家明言,缓缓起身走向谭清,将他搀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谭长史宅心仁厚,体恤民情,本宫心中极为敬佩,可法不容情,即便是常老求情,本宫还是要恳请殿下维持先前的决定,必须要尽数捉拿阆州城的盗墓贼。”
环视了眼众人,她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过本宫可以保证,绝不会滥杀一人。”
看着众人都将矛头指向楚南栀,纪怀书此时也是有苦难言,也只能隐晦的劝道:“各位不必质疑王妃,王妃向来言出必行,她说不会滥杀无辜自然会保全那些盗墓贼的性命。”
谭清听了老尚书的劝说,这才作罢。
楚南栀又继续说道:“至于购买阆州城的耕牛嘛,本宫自有用途。”
看了眼仍是忧虑的谭清,她先是问道:“谭长史与常老筹措军粮实属不易,本宫倒想问问长史大人,你觉得殿下此行多久能够顺利北上,就说进入沂州,你得准备多少时日的军粮?”
提起这事,不仅是谭清,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
“好,那就让本宫来替你算算吧。”
楚南栀笑着细说道:“从阆州城赶往沂州边境,急行军两日可至,到了那处殿下该差人前往沂州通报,与唐毅商谈护送唐儒、康琇等人犯入京之事,但我料定唐毅必不会同意阆州军入关,这前前后后尚需三两日的时间,之后殿下需要整军备战十日,等待援军齐至,一鼓作气拿下沂州。”
顿了顿,她信誓旦旦的盘算道:“攻下沂州该需要一日的时间,前前后后长史大人只需要为大军准备半月的口粮足以。”
“王妃为何如此笃定?”
谭清听得一头雾水,连忙质问道:“再说,如今江南各州已将可用人马尽数调至阆州,又哪来的援军?”
“我在京中好歹也混了这么些日子,自然还是有些可用的人脉,长史大人与诸位不必多问,到时自有神兵天降助大家攻克沂州。”
楚南栀胸有成竹的气势叫众人皆是一脸讶异,只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
“长史大人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就在五月二十日,如果殿下不能率领大家进入沂州城,本宫愿为今日之事向长史大人当街下跪赔罪。”
楚南栀眉峰一闪,阴险的笑意布满唇角。
“好,若是下官冤枉了王妃,待得殿下的大军攻克阆州城,下官也愿为今日的莽撞向王妃请罪。”
谭清思忖了片刻,果决的回道:“下官甘愿辞去阆州府长史一职,从此为王妃牵马垂凳效犬马之劳。”
其余众人听着二人的打赌,倒有些犯迷糊了,真不知这位王妃哪来的胆量连阆州军攻克沂州的日子都算得如此精准。
常老、聂老都是一脸苦意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林锦骁。
林锦骁眼下虽然还想不到娘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结合她往日的行为举止,觉得她并非是在夸夸其谈,在众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时,他终于坚定了决心,平心静气的回道:“本王相信王妃定有破敌之策,常老和长史大人只需按着王妃的吩咐依令行事。”
见平宁王发了话,众人哪敢再有质疑,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半月之后看平宁王妃的笑话了。
之后,大家安心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