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渐沉,楚南栀领着桑琪悄无声息的出了府邸。
桑琪驾着马车一路小心翼翼的四处察看,连着拐过好几条街巷,引出尾随的两名暗探,解决后才将马车停靠在了离朝光门不远处的一家酒肆门前。
虽是入了夜,可城中的宵禁比起年节前后要宽松许多,酒肆中来来往往的酒客一拨又一拨的,十分热闹。
这座名满京都的玉满楼本是接待士子文人的风月场所,楚南栀领着桑琪堂而皇之的进来,让酒楼的老鸨一脸讶异。
楚南栀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递到老鸨手中,老鸨直接看呆了眼,充满鄙夷的眼神立刻为之一变,热情洋溢的热忱无比。
只觉得这两位小娘子定是有不同常人的癖好,忙不迭接过银票,笑盈盈的招呼道:“二位小娘子今日有何差遣,我这玉满楼的姑娘可都是京城里最顶尖的,保准将娘子伺候得妥帖。”
楚南栀望着老鸨和她跟前的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娘们,拉了拉一脸木讷的桑琪只是淡然一笑:“我们姐妹二人今日只想寻处清净的位置饮酒寒暄,不希望被人打扰,劳烦老鸨替我备一间上好的雅室,将酒楼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老鸨看了眼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眼她身旁的女子,金发碧眼的,显然不是本国人。
虽说也听闻过一些女子趣事,可这二人中娇小些的女子明显怀着身孕,实在是琢磨不透二人的心思,花几千两来风月场所竟是为了幽会,这真是闻所未闻。
瞧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也不知那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
但看在这么多银子的份上,老鸨也不敢再多问,赶忙让人将最好的雅室收整出来,待得老鸨送来酒菜,楚南栀立刻将房门死死扣上。
桑琪看着这番情景,吓得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一脸不自在的问道:“主人这是何为,若是让主君知道奴婢随主人来这玉满楼吃花酒,他非得要了奴婢的小命不可。”
楚南栀强摁着她坐下身来,笑着示意道:“今日你就放心的在这屋子里饮酒,但有一条,本宫可不能叫这酒楼的花魁为你作陪,任何人前来叫门,你都不予理睬。”
桑琪更为纳闷:“莫非主人还有别的安排?”
“你无需多问。”
楚南栀一边回她一边走到窗边,推开虚掩着的柳叶窗察视着外面的情形。
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一辆马车从夜色中缓缓驶来,停靠在了鸿胪寺对面一处僻静的街角边。
她朝着仍是不自在的桑琪叮嘱道:“你记住,本宫若是没有回来,你哪儿也不许去。”
桑琪还未来得及追问,就见楚南栀的身影已从窗户麻利的翻了出去,看得她一阵心慌,连忙跑到窗前,顺着她翻出的方向,依稀看到了墙角边立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主人跟前的近侍陈川。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赶紧关好窗户,坐回桌边平心静气的开始饮酒吃菜。
虽是没有姑娘作陪,但一想到主人撒出去的上千两银子就感到心疼,今日怎么也得吃喝回来。
......
楚南栀从玉满楼的窗户翻下,陈川急急忙忙的过来将她平稳的接到了地面上。
看着不远处黑暗里停靠着的马车,楚南栀小声问道:“谢太子可出来了?”
陈川轻应了声,带着她去到马车跟前,便见谢景辰撩开车帘,里面随即露出一张俊俏的脸来。
“小......”
谢景辰正欲出声,楚南栀朝着他轻嘘了声,看了眼驾马车之人,板着一张脸,十分的不悦。
“平宁王妃大半夜的邀我家殿下出来做什么?”
那马夫小声斥问道。
听声音,楚南栀这才听出是谢六叔,也懒得与他解释,领着陈川径直坐上了宽敞的马车,笑着招呼道:“谢六叔若想知道,就驾着马车出城去,待到了地方我自会告诉你。”
“我可不会再听你摆布,你还想坑我家殿下呢。”
谢六叔紧拽着马鞭,傲娇的扭过头去。
“既然谢六叔不愿听我的,为何又跟着陈校尉乖乖的出了驿馆?”
楚南栀笑着反问道。
谢景辰与白渝使团都知道眼下处境不妙,此时平宁王妃前来必是有事相商,连忙对谢六叔吩咐道:“六叔,驾马出城吧。”
谢六叔满脸无奈的只好轻喝马匹朝着朝光门行去。
车厢内,除了谢景辰还有白渝国相国李南甫的女儿李诗瑶。
她心里仍嫉恨着楚南栀上一次建议朝廷软禁白渝使团的事情,看到楚南栀坐上马车,立时没了好脸色,阴阳怪气的冷哼道:“平宁王妃倒真是会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想必这次建议留下我家太子为质又是出自你的高招吧?”
“李娘子还真是看得起我。”
楚南栀也不屑的摇了摇头:“我如此岂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眼下平宁州需要安定和谐的局面,我何必闹得两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