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芦堰港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在挑衅林锦骁的王威,更是对朝廷威严的一种亵渎,林锦骁想要杀一儆百震慑人心无可厚非,就是代价太大了些。
聂怀安浅皱着眉梢耐心的劝导:“大郎啊,你如今贵为一方诸侯,凡事自当有你自己的决断,即便这次你真的处决了戚家门徒故旧,到得陛下跟前为了天家颜面他自然也会接纳你的主张,就是免不得要受到那些文官清流的口诛笔伐呀。”
“二老的顾虑学生自是清楚,可二老时时教导学生,大丈夫该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管是为君为臣,都不能做到顺每个人的心,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不该计较个人得失,更不能忌惮那些别有用心的诋毁之词。”
林锦骁一脸坦然的说道:“学生行事虽算不得处处光明磊落,可却无愧于心,为朝廷为百姓,不说矜矜业业,也算是恪尽职守,我无惧文官清流的口诛笔伐,功过是非自有后世去评说。”
这些话彻底的说服了聂怀安。
他上任短短数月,所做成的事情只怕是常人一辈子都不能及的,不说别的,仅是这均田策令,就使得无数贫苦百姓有了耕地可种,不再受豪绅大户们的盘剥。
这场旱灾,他积极筹措赈灾物资,打压豪绅减免地租,更是让无数百姓拍手称快,没让一人在这场旱灾中饿死,功绩威望全然不在林亭书之下。
虽是遭到了那些豪绅大户的憎恶,却赢得了人心,这点是难能可贵的。
再想着今日之事,如果不是戚家那些喽啰们行事不周,做出了画蛇添足的举止,楚南栀哪有这么容易查出行刺钦使的刺客,恐怕到头来受牵连受责罚的只会是他们夫妇二人。
即便他怀有些私心,想要袒护自己的娘子也是无可厚非的。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若连自己的妻小都保护不好,还有何面目去笑谈天下之事。
神情庄重的凝望着一脸深沉的常延珏,聂怀安笑着劝道:
“常老啊,这些个刁民公然挑衅王威,挑衅朝廷法度,死不足惜,既然大郎已经下令,咱们啦也别再唠叨此事了,横竖今日之事即便大郎不重责他们,那些言官门也能编撰出一大堆理由在陛下面前参奏他,毕竟此事关乎的是天家颜面,倘若不严办,难以让天下人臣服。”
静默片刻,他深深叹息道:“此事老朽赞成大郎的做法,如果今后时不时的就有人出来行此大逆之事,置朝廷威仪何在?朝廷又如何治理举国上下?”
常延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聂老所言有理。”
随后又重新面向林锦骁,语重心长道:“骁儿,此事姑且可以不去与你置喙,但今日南栀领着谢太子入府,你这傲慢刁钻的态度实在有失待客之道,眼下两国大军陈兵边境剑拔弩张,谢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却亲身赴险来我朝求和,你不以礼相待,反而跟着你那两位皇叔一起刁难讥讽人家,居心何在呀?”
不满的瞪了眼他,常延珏嘴唇撅得高高的:“就连南栀这丫头也懂得来者是客的道理,你却目光如此短浅,难道真要看着两国战火再起?”
眼下东桑人蠢蠢欲动,北边局势也颇为不稳,你口口声声的说着冠冕堂皇的以大局为重,为天下黎民谋福祉,难道这就是你的心胸与气度?”
林锦骁没想到常老因为此事来斥责自己。
他之所以慢待谢景辰倒也的确不是不想和白渝人求和,毕竟眼下内忧外患的,作为平宁州的主人,他也没那个心力同时面对几方敌人同时来犯。
就是那厮总是贼眉鼠眼的盯着自己娘子,而且他们之间私交不浅,他憋不下这口气。
常延珏早已看出他的小心思,冷着脸斥道:“别以为老朽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那谢太子不过是刚来我朝,帮着南栀丫头解了次围,她心里存点感激并没什么过错,你何至于如此小肚鸡肠的,她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都这些年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她还会舍下这群骨肉跟着谢太子去了石挞城?”
“咳。”
听到这里,聂怀安经不住轻咳了声,那臭丫头当初的确是险些抛夫弃子,锦骁有这层顾虑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如今这孩子心性大变,他能看得出楚南栀是死心塌地的想要跟着林锦骁。
而且她也知道了林锦骁的身世,早晚是要母仪天下的,犯不着为了个谢太子跑到烟瘴之地去受罪。
毕竟是自己和常老选中的人,又托付了大事,可不能让夫妇二人再生矛盾。
接过常延珏的话,聂怀安也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大郎啊,你可别怪为师和你常先生唠叨,南栀这丫头处处替你着想,就连这次补办亲事她也是担心着不想让你过度操劳,没有大操大办,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既然是你开口为她补办这场亲事,什么都没有给她,还要寒她的心,叫别人看笑话,你所图为何呢?”
林锦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常老的话让他有苦难言。
谢景辰和楚南栀哪里是头一次相见,他们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