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闻声,顺眼望去,果见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立着几名身形魁梧的汉子,正有人撑着雨伞在路旁翘首企盼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从此经过。
看到楚南栀的马车,有人立刻迎了过来,扬声问道:“请问里面可是平宁王妃?”
“正是。”
楚南栀又掀开前帘打量了眼过来询问之人。
“我家殿下请王妃过去一叙。”
“你家殿下?”
楚南栀一脸讶异:“不知是哪位殿下?”
那人正色道:“北滨王。”
美男子?
楚南栀狐疑着蹙了蹙眉,他怎么来了?
想到那张倾城绝世的容貌,她心里就经不住一阵骚动。
女子太过妖媚会让人入心,这位殿下的神容却是让人入骨三分。
真不知那位备受荣宠的贵妃上官柔该是有着怎样的姿容,能生出如此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谨慎着走下马车,桑琪连忙撑着雨伞随行,一行人缓缓到得亭台边,却被林亭琰身边的护卫拦了下来。
“我家殿下有吩咐,只见平宁王妃。”
便衣护卫们板着面孔,有恃无恐的说道。
李策气得直接拔出大刀,楚南栀慢调不吝的将他拦了下来,看着亭子里背对着自己那道靓丽的身影,温温的笑了笑:“你们在此稍后。”
横竖光天化日的,他总不至于对自己的侄媳妇做什么。
不过想到这几日那个梦境,她还是多了几分警惕,格外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到得亭子里,瞧着林亭琰仍然安如泰山的背对着自己,楚南栀只得先恭敬的揖了揖身:“奴家见过六皇叔。”
林亭琰闻声,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朝着一旁早已擦拭干净的石桌指了指:“侄媳妇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随后命人倒茶。
待得茶水斟好后,他先自顾自的品了一小口,温吞吞的笑道:“茶是好茶,可惜等得太久,终归还是凉了些。”
听着他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楚南栀一边端起茶水礼貌性的抿了一口,一边细细揣摩着,温声回道:“不知六皇叔为何会在此处相候?”
莫非他早已得知自己要去普罗庵?
“这有何难猜,你与我那侄儿昨日连夜审了郑海川,必然是审出了吴恩荣的一些罪证。”
林亭琰一脸的漫不经心:“本王虽说长居京中,可对于平宁郡和吴恩荣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些,听说他有位母亲,常年居于寺庙之中,而那普罗庵又是处收纳早夭幼童的怪癖之所,只怕是吴恩荣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他这位做母亲的心里有愧才会想着到普罗庵这种地方为他赎罪。”
静默数秒,他又幽深的笑了起来:“否则,你说一位妾室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儿子位极人臣,不跟着去郡里享福,怎会到那种阴森森的地方受罪呢?”
楚南栀听得心里一凛。
倒真是位聪慧之人,连这都能猜测到。
“六皇叔果然心细如发。”
楚南栀抿唇浅笑:“不过六皇叔还是没有告知奴家在此相候的缘由。”
林亭琰呆呆的凝视着亭外的大雨,忽的站起身来,走到亭台边伸手接了些外面的雨水捏在掌中来回揉搓:“这场雨来得很及时,让整个南方的旱灾可以得到及时的缓解,天灾能避,本王想着人祸应该也是可以避免的对吧?”
话落,又经不住扭回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楚南栀。
“六皇叔是想让我不要再追查吴太守的事情?”
楚南栀看不透他的心思。
拐弯抹角这一番,她能联想到的也就吴恩荣的事情。
可吴恩荣好像与他并没什么干系,他为何会帮衬着吴恩荣说话?
这倒让楚南栀想不通了。
“不,恰恰相反,本王是过来劝侄媳妇严查吴恩荣。”
林亭琰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吴恩荣这些年仅是贪污纳贿的罪名就能编出一箩筐,我若保他那不显得本王极为愚蠢。”
话到这里,他却突然调转了话锋:“不过,吴恩荣的岳家与你三皇叔的关系想必侄媳妇应该是清楚的,你三皇叔是先帝留下的几位子嗣中最为年长的,也是备受靖灵城旧臣拥护的,吴恩荣岳父杨润宸乃当今国丈,领司徒,位列三公,靖灵旧臣之首,侄媳妇得想想动他的后果。”
直到此时,楚南栀才算是彻底的弄清楚了吴恩荣背后倚仗的大树,原来是国丈,那便是皇后的妹夫。
她依稀记得当今皇后是太皇太后钦定的,这关系网变得越来越复杂,倒是叫她有些为难。
左右思量过后,她心中的信念却愈发的坚定起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国丈大人的女婿也不能触犯王法,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
林亭琰内心微微被触动,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亢奋。
若是放在底层百姓听说这种事情自然是颇为震惊的,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