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穆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樽,轻裂开嘴角,笑望着林锦骁道:“贤弟子嗣繁茂,能得岳贵妃青睐也是情有可原,方才弟妹的话实在是言重了,咱们这些做皇叔、皇伯的再不济也不至于和一个孺子计较,就是不知道对于贵妃的提议贤弟意下如何呀?”
林锦骁还在惊于自己这娘子煽风点火的能力,仓促间听到东进王的问话,立刻抬起头来,与楚南栀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哪里不明白这位王兄是在试探自己有无介入党争的念头。
可自己的心思能如此轻易的被他看穿?
他冷冷的瞥了眼对面脸色阴晴不定的大陈氏,苦意颇深的笑道:
“正如拙妇所言,贵妃对犬子另眼相看,愚弟深感惶恐,按理来说愚弟不该推辞的,只是眼下太子未立,愚弟若真只顾着自己的虚荣,即便王兄大度不会责怪,也难保别人不会生出揣度嫉恨之心啊。”
话落,又忍不住打量了眼林锦穆,见他仍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显然不满意自己这个回答,他只好明言道:
“愚弟的身世,王兄想必是有所耳闻的,自幼丧父,全仗着后母抚养长大,后母陈氏又是三叔婆的亲侄女,三叔婆将我们母子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愚弟感激涕零,
这人活一世全凭一个孝字,王兄不知道愚弟的秉性,岑安兄那是很清楚的,愚弟并没什么志向,当初入京做郎官最后也只请了个县衙功曹的末品小吏还乡,就是希望守在老人们身边多尽些孝道,
此次虽是得了陛下的旨意,愚弟不敢辜负皇恩,会尽力稳固东部局势,至于其余诸事愚弟万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得依从三叔婆的意思。”
“孝悌仁义乃人之本分,贤弟不愧孝子贤孙的美名。”
林锦穆眼眉深沉的眨闪了下。
当年林锦骁还乡的确让人很诧异,以他的才学怎么也能留在京中为官,再不济也可以分配下县当个县令,不曾想他竟回乡做起了专司揖盗的功曹史,原来是为了孝敬老人。
真是可敬可佩啊。
就是这个老婆子实在碍眼,对岳贵妃奉承之意太浓,留在世上早晚要危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