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楚南栀对赵太公向来没什么好感,但对于这种人即便不想结交也不能得罪。
毕竟一县首富,有这样的大腿可以抱,干嘛要往外推呢。
想到这里,楚南栀安心的重新坐下身来,恭敬的说道:“太公设身处地的为奴家着想,奴家十分感动,只是奴家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管得了县衙政务,一切拙夫自有定夺。”
“楚娘子过谦了。”
赵太公含笑轻轻摇头:“如若你只是一介寻常妇人,老朽又如何敢请你来此一叙,能得聂老常老看中之人,绝非凡人,如若老朽所言不虚,楚娘子志向恐怕不仅仅在于芦堰港的县务,而是更遥远的朝堂。”
被这老头一语戳中心意,楚南栀倒有些难为情了。
她温雅的笑道:“太公太抬举奴家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赵太公立刻摆手打断她:“楚娘子不必在老朽面前掩藏,老朽方才已经说过,对你并无恶意,有的只是敬意,咱们大禾帝国不乏巾帼英雄,上至言君长公主,锦纾公主,下至青禾贵族的门阀女子,楚娘子的才学胆识可不输于她们呀。”
眸光流转间,他缓缓视向桌面上的银票,郑重其事道:“今日备下的这份薄礼本是老朽诚心准备的,如若楚娘子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老朽愿与你做一笔交易,不知楚娘子可敢一试?”
“交易?”
楚南栀立时想到了过来时,他手底下护院所提到对付戚家的事情。
这倒是不错,谁也不吃亏,就是不知道他会开出什么条件。
赵太公颔首笑道:“老朽听闻楚娘子想在城里开酒楼,想必这些日子没少被戚家为难吧,令伯父被戚家逼死之仇未报,如今连做酒楼也要受阻,这份心情老朽倒是可以理解。”
话到此处,他褶皱的面颊上已是苦意尽显:“实不相瞒,老朽对这戚家也同样恨意颇深,如若能够除去戚家这个地头蛇,不仅是老朽的一大心愿,想必也是芦堰港不少商贾人家的平生夙愿吧。”
“太公贵为一方豪绅,也会被戚家所为难?”
这倒是让楚南栀感到惊愕。
赵太公苦笑着摇了摇头:“老朽家业虽是丰厚,可楚娘子也是知道,多数财产都是靠着水路起家的,为此当年还在海上断送了发妻幼子的性命,如今即便是在各地置办了些田产铺子,但水路生意仍是命脉,而冬花江一带的水运码头尽数把持在戚家手里,出海和沿江而上的货运多有不便。”
“原来如此。”
楚南栀沉思着点头。
难怪前阵子寻鱼苗时,林锦骁宁可让自己涉险断龙山去海康县,也不建议自己去冬花江尝试,可见其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她有些疑惑道:“可我也不过是开个酒楼而已,即便与太公联手,并不能撼动戚家的根基呀。”
“开酒楼对老朽来说自然只是个噱头,老朽与楚娘子联手不过是表明立场罢了。”
赵太公狡黠的笑了笑:“眼下林县令已着手治理本县豪强劣绅土地兼并之事,依照老朽的判断,他无非是以官田为由头,与豪强劣绅争抢佃户,强压地租,
可他治下的东部六县所掌握的官田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余万亩,而单芦堰港一县就有四十余万人口,如果不能得到部分豪绅的拥护,这项政令施行起来并非易事。”
“所以太公是想响应县衙颁布的政令,将手中田地低价租给佃户们?”
楚南栀试探着问道。
赵太公咧嘴一笑:“不错,老朽这些年在东部各县置下的田产,除去靖灵城郊外的也有两万余亩,在芦堰港已足以和戚家抗衡。”
两万余亩?
楚南栀直接被这个数字给惊讶到了。
她这段时间可还一直想取代这老家伙的首富地位,不曾想他仅是置办的田产估价就已达到百万家私,如若再去计算他的铺子和其他产业,想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家产。
如此丰厚的家产只怕在整个大禾帝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了,自己养个鱼塘、开间酒楼猴年马月才能积累到这天文数字一样的财富。
咳,老娘真是太难了呀。
早知如此,方才还不如答应了他的请求,做这赵府的第五任主母娘子,那样得少奋斗多少年。
暗自舒了口气,她一脸淡然的笑了笑:“太公若真能如此,的确高义,可如此一来每年得损失不少银子吧?”
两万余亩田地,按照亩产平均两石谷物和五五地租来推算,一亩地即便每年少收五百文钱,那也得损失上万两银子。
自己想想都觉得肉疼。
赵太公却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老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家中情况楚娘子也是知晓许多的,唯一的幼子早年丧生海上,侄子二郎他......”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忍心的蹙了蹙眉,沉吟良久之后才肯接着说道:
“再多的钱财对老朽都是身外之物了,老朽现在唯一不甘心的是还有桩心愿未了,所以才烦请楚娘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