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本还沉浸在怡然自得的舒适情绪中,听到林锦骁的话,脸色急转直下,没好气的瞥了眼他:“林大郎,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呀?”
可刚骂完,她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想到小白脸替自己准备洗澡水,又准备这么大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而且今天还冒着风险去救自己,一桩桩事情回荡在脑海里还挺叫人感动的。
她忽然温柔下来,微笑着问道:“你真想听呀。”
林锦骁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很期待的点了点头。
楚南栀瞧着他充满期许的目光,忽然一脸坏笑着调侃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她脸先着了地呀。”
林大哥的曲调没有,林妹妹倒是有。
而听到这怪诞的歌词,林锦骁只是静静打量着她,脸色从平静渐渐转为阴郁。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调侃自己吗?
当初自己被柳芸五百两银子从陈氏手中买来做女婿,虽说楚家没将他当赘婿看,可在他心里始终是一道抹不去的伤疤。
这些年又被以前的她折腾得无心他事,连正常人的日子都没法过,她如今居然嘲讽自己像女人。
简直岂有此理。
可就是这个曾经让自己憎恶的女人在自己最危难最落魄的时候,接连几次救了自己性命,还悉心的照料了自己一个多月,这份厚恩又莫名的让他感到欢喜。
他现在真是一点也恨不起来面前这个女人了。
楚南栀见他眼底里尽是幽深,想着从前的经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调侃歌词恐怕又惹恼了他,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
林锦骁淡然一笑,认真的凝望着她,徐徐问道:“今日的案子如何得出的结论?”
楚南栀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解释,只得大致的概括道:“金属性中毒。”
“金属性中毒?”
林锦骁听得模棱两可:“吞金致毒?”
这好像不太对呀,几任县丞不是傻子,怎么会吞金呢?
楚南栀看着他一脸费解的样子,倒有些可爱,虽说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可终究接受到的知识有限。
不过这家伙的确是求知欲旺盛,但凡遇到新奇的事物都要弄个明白。
她只得耐着性子与他解释道:“马家村那条河上游是一座冶炼的场子,他们将冶炼后的废水排入河中,流入牛家村,河水到了牛家村排不出去只能长年累月的往地下浸透,和盐井中的卤水渗透到了一起,这样煮出的盐就成了和生金一样带有剧毒的,这便是致命的所在。”
“原来如此。”
林锦骁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各县鲜少有盐井和冶炼矿井在一处的,海康县这些大小官吏又不作为,看来这事得让彭三郎以后好好整治整治。”
“嗯,可以用生石灰投入废水中处理后再排出去。”
楚南栀答道。
这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法子。
林锦骁微微颔首:“明日我与彭三郎说说。”
想到海康县的事情已处理得差不多,再想着她此行来的目的,林锦骁又轻声吩咐道:“明日孙伍吉就出狱了,你若是要去孙家村商谈事情就多带几个人手一起过去,眼下海康县表面上虽是太平了,难免会遇上些恶仆爪牙,等着我明日再交代些事情,后日就回家吧。”
“好。”
楚南栀俯首看了看他受伤的腿,有些担心的问道:“腿上痉挛的位置可好些了?”
林锦骁浅浅的点头,微抿住唇角,笑道:“没什么大碍。”
“朝廷派来迎接胡大人的传车还没到,其实你不必这么急着上任的。”
楚南栀话才出口,忽然想到他们刚来时四宝说的话。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急着前来的?
仔细想想,自己此行的确是轻率了些。
如若没有林锦骁挟天子剑前来,又顺势打压住了康铭沅,她孤身对抗整个海康县官场与豪强劣绅,还真不知道会遇上些什么凶险。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林锦骁一直沉默着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
良久之后,林锦骁忽然抬眼笑望着她,带着些商量的口吻与她说道:“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我出来时,常老让师母去将我们林家的老宅赎回来了,到时候你看看是搬到县衙还是祖宅?”
楚南栀听得一脸茫然,也不知这家伙究竟还隐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她尚未反应过来,林锦骁又接着补充道:“我现在腿伤未愈,还离不开你,所以你暂时不要去想别的。”
尤其是和离之事...“往后你若是担心岳父岳母和两位姨妹进城不方便,回了芦堰港去马行买一辆马车。”
他一本正经的将一切安排得甚为妥当,楚南栀听着倒不知如何去反驳他。
偷偷的斜倪了他一眼,暗自道:“难不成这家伙是要赖上自己?”
她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