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没好气的白了眼他:“你没断错,如若是他杀的,何必再有人去谋杀他。”
“谋杀?”
康铭沅狐疑着道:“会不会是城西的张家知道了县里的事情,特意派人前来寻仇,杀害了那混账小子?”
他这一提醒,楚南栀倒真不敢直接否认,的确是有可能。
接下来恐怕还得去一趟张家,顺便察看第一案发现场。
林锦骁刚刚上任就面临着一大堆棘手的事情,她真是担心这家伙太过操劳影响了养病。
即便是和离,也不希望这小白脸会和他父亲一样上任几年就劳死任上。
所以能替他分摊就尽量多替他分摊些。
整理了一遍得来的线索后,她神情肃穆的望向康铭沅,继而问道:“康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想与我说道?”
“别的事?”
康铭沅想了想,只怕她是想过问前两任县丞的死因。
这是他心里的痛处,虽说当初审结案子的方式同样是照葫芦画瓢,可这两桩事情一直压在他心口,始终难以释怀。
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重审这两桩案子,这种强烈的欲望在朱岳被害后一度占据了所有理智,但反复斟酌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几桩案子顺藤摸瓜,从表象查去都能直接找到案犯,若是深究完全找不到半点眉目,没有必要太过折腾。
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希望能够在临死前看到水落石出的一日。
深思熟虑过后,他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楚娘子想必是想知道前两任县丞之死,其实死因大同小异,作案手法也大抵相同,这次朱岳的死在下甚至还怀疑过不该如此巧合,无奈为了想早些审结案件,没有细究下去。”
楚南栀听得甚为恼怒,厉声道:“所以前两任县丞之死,你果真也是如今日这般草菅人命的?”
康铭沅吓得神情呆滞的愣了愣,惭愧中又带着几分坚定,肃然道:“在下并非完全是凭空捏造事实,两任案犯皆有实据为证。”
“就靠着你捏造出来的这些实证?”
楚南栀怒瞪着她。
看着这双凌厉而又满赋煞气的美眸,康铭沅不敢再吱声。
在心里痛苦挣扎一番之后,他缓缓说道:“关于几任县丞之死,在下的确无能,若要彻底寻出个由头,恐怕只有一人可以为楚娘子提供一些线索。”
“何人?”
楚南栀阴鸷的眼神直勾勾的逼视向他。
胡茂锡也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典史彭湃。”
康铭沅一字一字徐徐道出,每说出一字都犹如利刃在心头划过:“此人乃本官上任后第一任县尉府典史,又出自福宁郡世家子弟,他为第一任县丞之死与在下较劲了八年,在下不好杀他,只好将他囚禁在了狱中。”
“如此说,此人也对你审结的案子颇有微词。”
“的确如此。”
楚南栀不由得肃然起敬,倒没想到海康县竟有此等铁骨铮铮的汉子,不惜身陷囹圄也要为心中公义直面权威。
她激动的看了眼胡茂锡,胡茂锡立时说道:“传典史彭湃。”
不多时一位散着发髻,粗衣简衫的青年人被带了进来。
因长居狱中,灯光映照下,他脸色甚为煞白,下颚周围散着些未曾打理的胡须,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傲骨。
放眼四顾,彭湃首先在人群中察看到了康铭沅的身影,瞪着眼直接一口唾沫喷了过去:“狗官。”
满脸不屑。
康铭沅叹了口气,暗道:你可以骂劳资狗,但劳资已不是官了。
随后一脸和气的低声道:“彭三郎,你就省省力气吧,在下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了,不过你还心存怨愤,在下也只能任由你撒气了。”
“哦?”
他这一提醒,彭湃才发现这厮没穿官服,定定的望向坐着的胡茂锡,神色悠闲的问道:“大人唤在下前来所谓何事啊?”
“彭三郎,你不是一直因为几位县丞之死耿耿于怀嘛,如今是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胡茂锡虽然对这家伙心存敬意,可又不太喜欢这桀骜不驯的性子,不温不热的说道:
“如今朝廷设立东部海防,六县令长亲临海康县,特令本官重纠以往冤案,你若对之前的案子存有疑虑,可以大胆说出你所知道的线索。”
彭湃听着一口官腔,有些不屑的冷笑了声:“在下并不知道,也无心过问这些事情。”
“彭三郎。”
康铭沅见他傲慢无礼的姿态颇为气愤。
楚南栀挥了挥手,打住康铭沅,先对衙役们吩咐道:“带康大人下去。”
等着康铭沅被带走后,楚南栀这才温和的对彭湃说道:“奴家芦堰港楚氏,是这次朱岳被杀案,孙家所请的讼师,特为此案而来。”
“孙伍吉的讼师?”
彭湃一脸忧虑的看了眼面前这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