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端起桌上的几道菜挨个细闻了一遍,随后立刻止住就要刨饭入口的柳舒阳:“先别吃。”
楚南栀闻声也将四宝手里的饭碗拿了回来,仔细的嗅了一遍,隐隐的察觉到香喷喷的饭菜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铁锈的腥味。
夫妻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好像是金属的味道。”
这味道虽不浓烈,可到了口鼻跟前嗅觉敏锐些的便能察觉得到。
楚南栀是刑侦出身,鼻子本就比别人敏锐些,而林锦骁作为曾经统领门下游徼的功曹史,协助县里缉盗查案,平日里又舞刀弄枪的,手心里难免会拽出汗,所以对这类味道也特别敏锐。
柳舒阳见夫妻二人大惊小怪的,没好气的自顾自刨了两口饭,狼吞虎咽的说道:“咳,定是驿馆里的伙夫下菜时锅没洗干净,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柳舒阳说完大大咧咧的继续夹菜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横竖咱这么多人,还有朝廷命官,他们总不敢存有加害之意。”
林锦骁和楚南栀面面相觑了一眼,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即便那康铭沅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可胡大人是芦堰港县令,虽说不能越县查案,来到此地也算贵客,而我毕竟也是执天子剑而来,就算他们不礼敬我二人,倒也不敢如此怠慢。”
“嗯,倒是如此。”
楚南栀想了想,两人说的都挺在理。
不管放在哪个年代,政府单位接待宾客都不是小事,尤其是衣食住行这些细节更会注意。
既不可能存有谋害之意又不会是锅没洗干净,那这股子怪为从何而来呢?
楚南栀想了片刻,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又怕小孩子抵抗力不好吃了会拉肚子什么的,便对林锦骁吩咐道:“我带四宝去外面买些吃的回来吧,这些饭食吃不惯就不吃了。”
林锦骁想陪她一起去,刚要起身,楚南栀一眼将他瞪了回去,立刻示意:“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刚擦完药就在屋子里歇息会。”
“大姐何必这么折腾,难道外面的饭食还能比驿馆做的好。”
柳舒阳吃得津津有味的在一旁劝说。
“那你吃吧,把这些都吃干净。”
瞧他一副饥不择食的狼狈吃相,楚南栀也不忍心打断,吩咐了声就带着四宝一起出了驿馆。
距离驿馆百米处就有不少贩卖小吃的街边市集,四宝闻着各处小摊散发出的浓郁香味,馋得口水直流,楚南栀只好先买了几个烤红薯,剥好一个让小家伙先吃。
接着又买了些海康县的特色小吃酥油饼和葱包烩儿,随后兴致匆匆的回驿馆。
刚到驿馆门口,便见几名衙役捂着肚子难受的四处奔跑。
楚南栀叫住其中一人,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人一边摆手一边讪讪答道:“嫂子,也不知怎的,兄弟们刚来就开始拉肚子,小弟还算轻微的,还有些兄弟上吐下泻的,怕是水土不服,适应适应就好了。”
说完,就急不可耐的到处找茅厕。
楚南栀望着衙役们窘迫奔跑的身影,纳闷的带着四宝回了东边的雅室,才进门就听到柳舒阳断断续续的“哎哟”呻吟声响起。
“姨父,姨父,你怎么了?”
四宝闻声,捧着没吃完的红薯立刻冲了过去。
楚南栀紧跟着走到屋子中央,只见小赘婿躺在临时休憩的小榻上捂着肚子来回翻滚。
林锦骁找了个木桶过来放到他跟前,小赘婿翻滚了一阵就对着木桶一阵呕吐。
这才见他呕吐完,柳舒阳就立刻起身,捂着肚子拼命往外跑:“不行了,不行了,姐夫,我要去茅厕。”
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闻着屋子里一股恶心刺鼻的味道,楚南栀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捂着鼻子去将木桶拿了出去,进来时不经意看见桌上四人份的饭菜被小赘婿一个人吃了个精光,楚南栀看向若有所思的林锦骁,徐徐问道:“舒阳怎么回事?”
林锦骁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不清楚,他吃完饭不久就开始上吐下泻还说肚子很痛。”
他话音刚落,就见李策一脸颓丧的扶着墙缓缓从墙边蹒跚着进来,一边呻吟一边虚弱的唤道:“哎哟,哎哟喂,兄长,嫂子,你们还好吗?”
一家三人双眸直勾勾的紧盯着夹着屁股贴在墙上的李策。
林锦骁瞧见李策这副突然弱不惊风的模样,诧异的问道:“你也吃了驿馆的饭食?”
“是啊,兄长,我从你这边出去就被胡大人叫去陪他用了些饭食。”
李策说着面目狰狞的用力紧了紧屁股,强作镇定道:“我们吃完饭就腹痛不止,不少弟兄也有同样的症状,胡大人让我来问问是不是驿馆的饭菜出了问题,水土不服也不该是大家一起如此呀。”
林锦骁正准备回话,李策就缩着屁股转身跑了出去,几声“噔噔”的脚步声后,粗狂的嗓音悠悠的传来:“兄长,你和嫂子先去问问情况,我出去转转就回来。”
林锦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