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缓行,临近拂晓时终于能看到安邻村的界碑。
楚南栀下了牛车,同牛夫吩咐了声,让他打到回去,自己则拎着包裹往村里行去。
刚进村口,却见一道壮硕的身影守在岔路口子上。
“嫂子。”
看到楚南栀的身影,李策一脸热忱的迎了过来。
“怎么不在家里等?”
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楚南栀有些愧意的问道。
如今林锦骁和那小赘婿倒是挺默契,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通知了李策。
李策引着她边走边说:“就怕误了嫂子的事,所以就提前等在这里了。”
实际上心里还是比较担心她自个儿出去了。
而这里是入村和村东头那条支流的必经之路,她若真是去寻找鱼苗就必须从这里走。
楚南栀察觉出这家伙没说实话,横竖自己是要进村,自然是误不了事的,他守在这个位置怕是担心自己偷偷给溜了。
倒没想到李策这种实性子还能有这花花肠子,也不愧是林锦骁的好基友。
那家伙现在都被自己说服了,李策反倒是疑神疑鬼起来了。
也不再纠结此事,想到林锦骁提到的那条支流,便向李策打听起其间的情况:“我每次进山都能看见咱们村里那条宽广的河流,我瞧着水流湍急得很,好像沿岸并没有什么通行的路,而且那水流如此湍急,怕是也没有船家能沿河而下吧。”
“嫂子你可真会开玩笑,哪有那么大的河,准确的说应该是条江。”
李策先是纠正她,随后继续解释道:“那条江咱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正如嫂子所说,那江水在咱们村经过的是断龙山一带,所以水势湍急,的确无人敢沿江而下。”
听到断龙山,楚南栀脑子像是被刺痛到了,忽然嗡嗡作响起来:“断、断龙山是何处?”
“嫂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连断龙山都不记得了,咱们两家后面那片山脉不就是断龙山嘛。”
李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她,随后又自顾自的笑了笑:“不过这断龙山倒也的确是邪乎得很,绵延不尽,这么多年都没人走出去过,听说各村的猎户都不敢往里走太远。”
“哦,是嘛?”
楚南栀抿了抿唇,倒没觉得一座山能有什么邪乎的,无非是太过绵长,无人肯往里走而已。
李策握了握手里包裹着的大砍刀,欣然笑道:“不过我们要沿江而下,还真得从山里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路,小弟虽不懂得养鱼,但大抵也清楚只有在水流平缓的下游地带才可能遇到打渔为生的渔户。”
“嗯。”
楚南栀用力晃了晃脑袋,神情恍恍惚惚的,总感觉有那么点不对劲。
李策察觉到她的一样,忍不住挑眉关切道:“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三郎你带路吧。”
楚南栀摆了摆手,示意道:“赶路要紧,只怕是今日醒的太早,没歇息好,缓缓就好了。”
“嗯,那嫂子你跟紧我,深山密林中难免会遇上些凶禽猛兽,有我这柄刀在手任凭再凶猛的野兽也奈何不了我们。”
李策叮嘱了句,没再多说,引着她一同朝着断龙山行去。
进了山,四处鸟语啼鸣,蝉声时起时伏,听着这嘈杂的声音,置身在幽静阴森的密林之中却犹如身在闹市,好不热闹。
没多久,走到了上次拣兔子的地方,楚南栀定睛看了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见李策手里握着大刀小心翼翼的在前面探路,只得跟在他身后继续往前行走。
往里走得越深,便见地上堆积的腐烂枯叶越多越厚,踩在上面时不时发出枯枝折断的“咔咔”声。
看得出来的确是鲜有人至。
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距离,楚南栀环视着四方,查看着周围的景致,总觉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隐隐约约一阵鸡的嘶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李策立时提高了警惕,一边将手里的大刀亮出一边缓缓拨开头上垂下的茂枝,楚南栀也放慢了脚步,仔细的观察凝听着周围的动静。
大约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她不经意的低眉往脚下看了眼,发现枯败的树叶像是被人踩踏过,叶面上星星点点的布着血迹。
“等等。”
楚南栀朝着李策喊了声,蹲下身去捡了片沾着血迹的枯叶,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还透着股新鲜的血腥味。
李策见状,正准备折身回来,忽然间鸡的嘶鸣声再度响起。
李策吓得心里一凛,拨开树叶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急奔而去,楚南栀捏着那片树叶紧随其后。
大踏步的往前走了几步,李策的脚步骤然停歇下来,楚南栀顺眼望去,只见一对尾羽修长的金鸡正胶着的恶斗在一起,互相咬着脖颈,浑身已是血淋淋的却都不肯松口。
雄鸟羽色华丽,头具金黄色丝状羽冠,雌鸟一身棕黄色羽翼相裹,头顶和后颈则覆着一圈黑褐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