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林家的族人,柳芸劈头盖脸的就开始发泄起心中的不满:“呸,都什么东西,一群倚老卖老的家伙,我看呀整个林家上下也就林家族长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谁说不是呢。”
周氏方才将一切都瞧得仔细,此时也忍不住抱怨道:“嫂子和兄长危难时,这些人可没来看过一眼,如今见嫂子成了县令跟前的红人都来求办事了,方才那位林家四叔公心里怕是也藏着事呢。”
听到这话,楚南栀小心翼翼的将盐罐放到桌子上,想着四叔公林奋离去时的复杂神情,也经不住笑着调侃道:“妹妹倒是极懂得察言观色呀。”
“嫂子就别取笑奴家了。”
周氏脸颊绯红的温笑了声,接着说道:
“嫂子这几日在狱中怕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昨天三郎回家与奴家说,前日夜里城西去了伙贼人,将一家新开的酒楼砸了个稀巴烂,那酒楼的掌柜就是林家四叔公长子呀,三郎昨日和他几位同僚查问了一日也没个眉目,嫂子断案如神这是人尽皆知的,奴家猜测着他定是想让嫂子去替他调查这桩事情吧。”
“原来如此。”
楚南栀立时茅塞顿开,而听说新开的酒楼被砸,她心里也隐隐的升起些不安来。
凝望着一脸愤慨的柳芸夫妇,楚南栀故作镇定的轻声感叹道:“倒也是怪事,林家的族人如今怎生都想着经商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文毕撇了撇嘴:“方才林家族长不也说了,此一时彼一时,这几年苛捐杂税繁重,朝廷怕收不上来税赋,放宽了策令,连海上的商路都疏通了,眼下许多察举无望的士族都开始蠢蠢欲动,县令大人的夫人和小姨子如今都在东市里开起了胭脂铺子。”
“还有这事呀。”
楚南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眼看着时间已近正午,她还想早些赶回楚家去谈鱼塘的事,便赶紧起身同大家吩咐道:“母亲,舒阳,你们替我将屋子里再收拾收拾,我去集市上打把锁回来。”
“那得多耽误时间呀。”
周氏急忙拉住她:“嫂子别折腾了,我家里前些日子打了把锁,你先拿过来用,我下午再去打一把就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事嫂子就不和你客气了,嫂子把锁钱给你。”
楚南栀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自己本就赶时间,而且一家人耗在家里连吃午饭都是个问题。
可听她提起锁钱,周氏却不乐意了:“就这么丁点小事,嫂子就别和奴家计较了,嫂子,柳姨你们稍后,奴家这就去家里取。”
“我去拿吧,就不劳周姐姐再折腾一趟了。”
柳舒阳早就听岳母说过大姐、姐夫家隔壁有位好心的邻居,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兰心蕙质,相比起来自己反倒自愧不如了,自告奋勇的连忙引着周氏出门去拿锁。
等着屋子里清净下来,楚南栀突然想到里屋的柜子里还锁着三支山参,立刻进去打开柜子,发现山参还安然无恙的躺在柜子里,她暗自吁了口气,将山参拿到了堂中和盐罐、首饰摆到一处,望着柳芸夫妇徐徐说道:
“这瓷器就先放到母亲那里去吧,几件首饰带过去给阿湘,山参也拿过去给父亲和大郎补身子。”
上次拿过去的山参柳芸已炖了两支给林锦骁翁婿二人,眼下家里实在不敢放贵重的东西,这些首饰自己既然不喜欢留着也无非是将来换些银子,想着楚南湘和离时自己做主将她首饰给了韩少川,如此正好弥补那可怜的妹纸。
听了她的话,楚文毕却有些担心起来:“首饰和山参拿过去倒也无妨,就是这瓷器你可别放到家里去了,万一那败家子再偷去赌了......”
“父亲就别再处处防着舒阳了。”
楚南栀有些不满的打断他的话,目光审视着看了眼院子外面:“他本身就觉着自己入赘咱们家感到卑微,你们还总是瞧不起他,如此下去他即便有心悔过也要被你孤立到无地自容。”
“就是。”
柳芸撇着嘴没好气的白了眼楚文毕。
林锦骁这时也难得的维护起小赘婿来:“岳父不妨听娘子的,小婿看妹夫近来沉稳了不少,想必这次是真心悔过的。”
楚文毕没想到连最看不上自家赘婿的林锦骁都出来替他说话了,一时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几个女婿里他最信大女婿说的话,既然他都开了口,自己也不得不放下成见,释怀的笑道:“行,这次我就听你们夫妇的话,以后不防着舒阳那小混蛋了。”
几人听着都相视一笑。
虽然话还是有些难听,但态度却是改观了不少,这让楚南栀感到欣慰。
她又偷偷的瞥了眼林锦骁,那温润的神采今日看上去愈发的迷人了些。
也不知怎的,她总觉着这家伙近几日乖巧得有些可怕,在狱中让朱佑安照料自己也就罢了,今日还不惜开罪族中耆老维护自己,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此这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