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了几天的天子容季今天并没有外出,而是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参观宝州最大的瓷窑。
当地的官员们事先做过这块工作,还同容季说起了烧窑过程中一些励志故事,容季听得连连点头,他还开口问了几个问题,这知府都答得有模有样的,可见平日还是用了心,并非临时抱佛脚。当然了,即使心中满意,容季面上也没表现出来,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元随君望着烧制出来的瓷器,眼中多了淡淡的笑意。
这宝州的瓷器质量的确很好,烧制出来的瓷娃娃同样精巧得不行。元随君想着到时候在这里定制一批,悦灵应该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今晚抓紧时间绘制好图纸,明天离开之前送过来。到时候等他们烧制好了,就直接送到京城的府邸中。
刚从瓷窑走出来,正打算去当地的石矿看看时,耿海阔步走了过来,在和天子请安后,他垂下目光说道:“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打算换园子住。”
听到这话,姚琴的生父姚同知心头泛起了浓浓的不安。他记得太后她们住的是他的姻亲陈家的园子中,陈家的下人这些天一直殷勤伺候着这些贵人。
这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忽然就要离开园子了?不会是哪个下人不长眼,冲撞到了贵人吧?可恶,要是因为那些低贱的下人断了他的青云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还有琴儿,她不是在太后面前颇为得脸吗?这时候怎么不知道哄哄太后呢?陈家丢脸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身上。
在不安紧张的同时,姚同知不免觉得闺女太过没用。
皇帝愣了一下,“母后她们可有住的不顺的地方?”
耿海视线往姚同知那边扫了一下,那一眼让姚同知越发胆战心惊了起来,感到两只脚都软了。
耿海也没添油加醋,只说是园子里的管事送水果的时候,提了提姚家小姐,之后太后心情就不好了,便喊着要搬出园子。
听到这里,姚同知手脚都失去了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虽然耿海说得不多,但皇帝却从这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一些,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姚同知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磕头。
皇帝淡淡道:“既然太后不喜,那就换个园子。”
在南巡定下后,宝州这里便准备了不少园子,还有备用的。换个园子只是小事而已。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母后。
容季看着已经把额头磕出血的姚同知,说道:“姚卿家的手伸得还挺长的嘛。”
这姚家得做得多过分,才会惹得母后如此生气,要知道母后一贯脾气很好。
这听不出息怒的声音让姚同知一颗心重重往下掉。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可以说是把他们家给定罪了,他再辩解也没用。更别提他们家这些天也的确做了些小动作。
白氏和琴儿那孽女!她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过犹不及吗?
他惶恐说道:“臣罪该万死。”
容季哼了哼,“原来你也知道你罪该万死。”
“姚肃对上不敬,摘了他的乌纱帽。”
轻巧的一句话便彻底绝了姚肃的未来。
两侧的侍卫上前将姚肃的官帽给摘了下来。
容季没再看他一眼,拂袖离去,已经没有再去石矿的心情。
宝州知府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脸色灰败的姚肃,忍不住摇头。姚肃可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的女儿都已经入了太后的眼了,未来肯定能够说的一门好亲事。结果他们却仍然不满足,试图左右贵人的想法,动作还太不小心,直接招惹了皇家的厌弃,现在好了,直接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就是天子仁慈,只是将他贬为白身。
他只希望皇上别迁怒到他们其他人身上。
等等……宝州知府想起了自家夫人和姚肃的妻子走得颇近,脸色多了一缕慌乱。夫人不会傻到掺和这件事吧?
等回去后,他一定要好好询问夫人一番。
他压下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紧缀在皇帝身后,宝州其他官员跟在后面,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姚肃。
姚肃这心拔凉拔凉的……他这些同僚竟无一人为他说情!他们未免也太无情了。
……
姚肃在那边跪到两只脚都快没知觉了,最后被下人们给抬了回去。
姚家现在可以说是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姚肃一回家,便听到了嘤嘤的哭声。
再一看,却是他的妻子白氏、女儿姚琴和他的小姨子陈白氏三人正在落泪。
陈白氏还在那边指责自己的姐姐,“姐姐,我这回真的被你害死了。我家老爷知道太后搬出园子的消息后,气得晕过去,醒来后一直说要把我给休了。我这二十年的体面都没了,以后我在陈家还有立足之地吗?”
“你不是说了,琴儿很受太后娘娘的喜欢吗?如果不是你说的很好听,我怎么会让李管事在太后面前提起琴儿。”
显然这三人还没收到姚肃被贬为白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