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一直以来,都为自己尊贵的身份而骄傲。即使这些天被软禁在这地方,饱受折磨。但她依旧怀着希冀,她娘是长公主,她舅舅是当今天子,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被关押在这里的。
然而嬷嬷这回的到来,却将她所有的希望击得粉碎。
她居然不是娘的亲生女儿,而是爹的私生女。
她以前一贯瞧不起那些庶出的,觉得他们血脉卑贱。如今自己却比他们还不如,她娘甚至连妾室的身份都没有。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爹要这么做?
既然他都做了,为什么不做得更好些?为什么要被发现?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呢?如果他一开始就将奶娘这些知情者杀了,不就好了吗?奶娘,她好狠的心啊!她居然背叛了她……
于锦瘫坐在地上,眼泪不断往下流,在她灰扑扑的脸上冲刷出两条痕迹。
还有娘,她对她就没半点感情吗?即使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喊了她快二十年的娘。这些年的感情在她心中就那么没分量吗?她只愿意当她的女儿啊。不是说都生恩不如养恩吗?
于锦捂着脸,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别想再离开这个痛苦的地狱了。
……
皇帝容季这几天都在忙着处理掉包案,无暇他顾,直到主考官赵大学士将卷子送到他面前,恭敬说道:“陛下,这是今年上榜的试卷。”
根据今年的考生数量,一共定下了三百的名额。
这三百人将参加三月初一的殿试,殿试的试卷为天子容季亲自拟定的。
容季揉了揉太阳穴,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寻找他外甥的下落,险些耽误了正事。也幸亏殿试的试卷他在一个月前便准备好了。
他微微颔首,“放这里好了,朕等下会处理。”
虽然上榜的试卷是主考官们挑选的,但也需要让容季过一下眼。不过一般来说,容季也不可能三百份试卷全看了,一般是选择看前十份,然后再抽取后面几份。
这种方法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科考舞弊的发生。
不过这回的主考官是赵大学士,对于赵大学士的人品容季还是信得过的。
他率先看起了第一份试卷,看着看着,原本烦躁的心情,仿佛被清风吹拂走一样,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起来。
这份试卷的文章,文采斐然,唇齿留香,而且言之有理,绝不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那种。就是这文章风格看着有些熟悉。
咦?
这风格不就是元随君吗?
容季曾经命人将元随君乡试的试卷送来,当时就对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他的字已经隐隐能见到大家风骨了。再看这字,这字迹虽然同印象中的不一样,但文字流露出的气质却有相似之处。
他让内侍将元随君先前的乡试试卷再次拿出来,对比了一下。果然,字体不一样,乡试的字体更为锋锐,这回的字体则显得温润。但从笔画顺序的习惯来看,的确是他没错。
每封试卷在批改之前用红纸糊起来,避免暴露考生的信息。
容季也没现在拆开红纸,而是在元随君这份试卷的“一”上圈了起来,表示已阅,并且表示同意这名次。他继续往下看后面几份试卷。
其他的试卷文章答题也都有可圈可点之处,这回的会试倒是出了些人才。
对这名次没什么意见的容季将赵大学士等人唤来,说道:“将红纸撕开,明天便可放榜。”
几个考官们都松了口气,陛下这边没意见的话,那么他们这回主持的春闱终于能圆满落幕了。
撕红纸这工作自然有几个内侍效劳,他们只需要将名字登记在册即可。
最受瞩目的自然是被点位魁首的第一份试卷了。
红纸撕开,试卷考生的信息便跃入眼帘。
定南州广宁县卢山村人,元随君,奉庆二十五年五月出生。
元随君!
作为定南州最年轻的解元,在场的主考官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更别说他的妻子还是苏悦灵,苏悦灵可以说是简在帝心了,半年内就成为县主。
没想到元随君本人竟是如此才华横溢,奉庆二十五年五月出生,这意味着他今年五月才满二十岁。
这未免也太年轻了吧?
他们二十岁的时候,都未必能考上进士,更别说是成为会元了。
赵大学士说道:“我记得元随君是定南州的解元。”
解元、会元……如果他殿试也被点了头名的话,那么他将成为大夏第一个三元及第,而且他尚未二十岁,即使后面还会出现新的三元及第,但肯定无法打破他留下的记录。
而且三元及第,这在很多人心中,是一种祥瑞。
许多人心情复杂了起来。只要元随君殿试能发挥出他平时的水平,陛下肯定也愿意成全这份祥瑞。
谁会想到,这一届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