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下意识地喊冤,“大人,冤枉啊!我们怎么敢偷盗呢?”
尽管他拼命喊冤,但衙役根本不听他的话,上前将他们制住,张斌等几个村民也帮忙搭手。他们都有一身力气,两个人就足够压制得周富等人动弹不得。
身着皂青色长袍的班头厉声喝道:“人证物证皆在,还敢狡辩!”
“这些糯米袋子上还有卫国乡君的印章呢!”
“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还敢狡辩,可见你们没有半点悔改之心。”
张斌说道:“大人,他们已经搬了几趟了,我们看到后,就急忙通知你们,那粮店里现在还堆着不少糯米呢。”
周富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些村民,打从一开始就没被他们给收买。他们故意给他们挖坑的!
难怪他们一个个都没出现,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这些狡诈恶毒的村民!他跟他们没完!
粮店的伙计一个个都如丧考妣,手脚一片冰冷。完了,他们的人生全都毁了。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那些犯了盗窃罪的犯人的下场,无论偷盗财物价值几何,得杖打七十下。如果偷盗财物价值五两以上,要判一年徒刑。赃款数额达到五十两的话,不仅要徒三年,甚至还要流放三千里。
这一刻,他们心中涌现出浓浓的悔意和对周通的恨意。
如果不是周通他们口口声声说已经安排好了,不可能会出事,加上财帛动人心,他们也不至于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他们一个个涕泪横流,说道:“大人,我们不知道这些是赃物啊。我们以为是他们自己的东西,是他们自己说要卖给我们的。”
“是的,早知道这些是偷盗的赃物,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去碰的。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哪里会知法犯法。”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恐惧之下,粮店的伙计们立刻把所有黑锅都甩在周通兄弟身上。
周通和周富才刚从自己被背叛了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他们又遭遇了新一重的背叛。
这些该死的贱民!
居然敢把所有的罪名都甩他们头上。
周通也跟着喊冤,“大人,冤枉啊。明明是这一方粮店告诉我们,这边是他们的仓库,出钱请我们帮忙搬运的。”
两边人为了减少自己的罪名,努力将最大的锅丢到对方身上,吵成了一团。
班头被吵得头疼,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都压了回去。
他们还得再找其他衙役,把那个贼窝一方粮店给封了。好家伙,连卫国乡君捐出来修路的糯米都敢打主意,这是嫌自己的头太稳固吗?
这事牵扯到卫国乡君苏悦灵,涉及到的还是两个村长,赃款金额不小,县衙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一干人全都被逮捕,周列家的也不例外。
等天亮后,姚知县便开公堂,亲自审讯此案。
一方粮店里那些糯米作为赃物,也被带了送来,把押送的衙役给累得够呛。
县衙外,闻讯而来的老百姓们冲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看到了没有,这群人半夜跑去偷修路用的糯米,被逮了个正着。”
“居然偷了这么多糯米,这胆也太肥了。我认出来了,那几个是一方粮店的伙计。没想到一方粮店居然是贼窝,以后再也不上他们家买米粮了。”
“还以后?肯定没以后了,我看这粮店自身难保,肯定开不下去了。”
“你看那妇人和她身边那两个,身上穿的还是妆花绫,家境这么好,居然还来当贼,不要脸啊。”
这些百姓们完全没控制住自己音量的意思,鄙夷的话不断钻进周列家的耳朵中,让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作为同知夫人身边器重的陪房,面对这些民众时一直怀抱着优越感,如今却被他们辱骂。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向张斌等人,“大人,是这些奸诈的卢山村人故意陷害我的!”
“是他们让我们搬糯米的。”
她不该信了他们的话。
张斌等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我们好端端的,让你搬糯米做什么?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而且我们可是卢山村人,卫国乡君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修路更是功德无量的大善事,谁阻碍修路工程,那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另一个村民搭腔,“如果我们要偷糯米的话,何必跑来跟衙门报案呢?你这是为了脱罪都胡说八道了。”
“就是,你就是恨我们报案,害得你们被抓,所以故意抹黑我们。”
“大人,你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可不能背负这罪名,这让我们怎么回去见街坊邻居,还怎么在卢山村生活呢?”
张斌等人一脸义愤填膺。
周列家的被他们这唱作俱佳的哭诉给气了个倒仰,她没想到这些村民居然会如此无耻。一边拿她的银钱,一边送她上公堂。
他们还有没有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