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直强势的很,又怎能称得上柔弱。
可这府里,除了当家主母,还有哪个老夫人。
尚怀洲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你认识我母亲?”能被称为老夫人的,除了谢氏也只有他娘了。
“是。”老嬷嬷缓声道。
“老奴娘家姓陈,名今愿。”
她眼中带着怀念。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这是今愿的出处,寓意顺心随意,如今所愿。”
“是老夫人亲自为老奴取的。”
……
尚怀洲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
他竟然见到了生母身边的旧人,还是伺候身侧的贴身丫鬟。
尚怀洲有些恍惚。
当年他母亲死后,父亲没多久便娶了谢氏。
谢氏进门未满一月,不知为何将府中伺候过母亲的下人全都送出了府,除了陈嬷嬷。
陈嬷嬷不但没被送走,还被安排在偏僻的祠堂,成了最低等的洒扫丫头,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那里。
即便她早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谢氏依然没放她走,就像是忘了有这么个人。
可尚家的下人都是记录在册的,又怎会忘记。
何况每年祖祭或年节的时候,祖父都会带子孙前去拜祭。
谢氏身为媳妇进不了祠堂,每次都要在院子里候着,难免与陈嬷嬷遇见,即便认不出她也该看得出她年纪已经不小,不适合再留在府中。
可谢氏没有,她对陈嬷嬷视而不见,且每次都使人传话,让陈嬷嬷将整个院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扫一遍。
看起来像是重视祠堂,如今一想倒像是故意折腾人。
想起陈嬷嬷说的,母亲温婉却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体一直很好。
且当初生他时也很顺畅,几乎没受多少苦。
出了月子后,精神也更胜以往。
天天抱着尚在襁褓的他不撒手,还一点都不觉得累。
如此健康的人,却在刚出了月子不久,便因感染了风寒,没几日便去了。
尚怀洲越想越心寒,凉意遍布全身,冷的他几乎无法站立。
还在清点陶罐数量的尚母赶忙扶住了他。
见他脸色白过以往,不由担心道:“可是身体不是,你先回屋躺一会,我这就去请个大夫。”
夫君身体向来不好,听说自伤了腿后便一直这样,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反而因为吃了太多的药更加孱弱。
甚至连子嗣都很艰难。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只生了茵茵这一个孩子。
尚怀洲摆摆手,勉强笑道:“无妨,就是今日有些折腾了,缓缓便好。”
尚母没怀疑,不过还是扶着他回了屋,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待妻子走了,尚怀洲躺在干净的被褥上定定望着床顶,眼神晦暗莫名。
……
由顾南烟牵头的慈善学堂,进展十分顺利。
钱财方面自是不用愁的,京城很多富商都捐了银子,那些银子扣掉基本开销,剩下的也足以支撑学堂运转。
至于其它繁琐的事,顾南烟表示一点都不想管。
于是小手一挥,将之后的事扔给了李逸。
李逸整日忙的晕头转向,连跟媳妇谈谈心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哪里会管。
于是转手又推给了自家亲哥哥。
同样忙的焦头烂额的李密:“……”
他招谁惹谁了。
这事又不是他牵的头,凭什么扔给他?
李密不服气,想上门讨伐那对无良夫妇。
然而也只是想想。
好歹也是为嘉南国培养人才,他总不能当真不管。
于是十分郑重的将这事,交给了顾南烟的大伯父顾清。
顾清:“……”
顾清当时的表情,大概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一样,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臣一个工部尚书,您让臣盖学堂?
……盖房子确实是工部的职责。
可工部只负责盖,聘师统筹这些事怎么也交给他了!
顾清想找同僚分担一下,奈何众人觉得这事顾南烟经手过,不敢捞油水不说,万一干不好说不得还得挨揍。
于是纷纷躲着顾清,即便他亲自上门也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见。
托自家侄女的福,顾清一时间神憎鬼厌。
最后只得一手包揽,忙的昏天暗地不见天日,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顾清:“……”
造孽啊!
顾清陷入水深火热之地,顾南烟这个罪魁祸首却清闲得很。
整日闭门不出,专注给尚茵茵治病,闲暇之余吃吃东西看看画本子,偶尔请戏班子进府唱上几曲,小日子美得冒泡。
连李逸看了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