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包间,李平归缩在角落里,承受着顾南烟鄙夷的目光。
“这套头面已经在银楼入账,确实不好送给你。”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伸手指向另一个锦盒。
“不过你若能买下它,这里还有一套宝石头面,可以当做赠品送给你。”
虽然这套头面价格依旧不菲,可谁叫他嘴贱呢,非与顾南烟这二愣子客套!
顾南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套做工精致的头面,上头嵌着的绿色宝石虽不如那套蓝宝大,却也算难得。
她哼了哼,将手中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蓝宝的头冠放回锦盒中。
“我记得楼下有一锦缎缠金抹额,你让人将这头冠上的宝石拆了,给我嵌到那抹额上。”
随后她又点了点两根步摇:“还有这个,做成两根无穗的钗子,耳坠改成耳钉,改好了让人送去将军府。”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做成我祖母能戴的款式。”
李平归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是为谁买的,不由可惜的看向那做工精致的头冠托底。
“是不是太抛费了些……”
宝石虽然值钱,可这金冠同样珍贵,据说是由前朝著名工匠耗费一年时间打造。
那上面水波样的纹路,都是用比头发还细的金丝盘成,制作过程需要相当仔细,若是不小心扯断了就要全部拆掉重新来过。
顾南烟看那金冠一眼,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就团成金疙瘩做成手镯罢。”
头面有了,就差一只镯子,这金冠倒也合适。
李平归闻言沉默,好半晌才抬起头,冲着顾南烟伸出大拇哥。
“还是你有想法。”他违心道。
“不过团成金疙瘩太费事,我瞧着这花色也不错,颇有碧水云天富贵荣华之寓意。”李平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如就着这花纹打成镯子,再以碎宝石镶嵌可好?”
顾南烟刚要发表意见,却被回过神来的顾老夫人拦住。
“可使不得!”她连连摆手。
“祖母这么大年纪了,戴这么贵重的物事作甚,快别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她朝顾南烟摇头,“还不如你自己留着,等出嫁的时候放在嫁妆里做门面。”
“是啊。”郭氏也跟着劝道。
“这种好东西留做嫁妆最合适不过,你若想孝顺你祖母,再买些别的就是。”
顾南烟莫名其妙的看了二人一眼。
“嫁妆里放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戴。”
郭氏无奈道:“嫁妆是你的脸面,关乎以后能否在夫家立住脚不被人欺负,跟你用不用没关系。”
她说罢,又拉着顾南烟,细数那些因嫁妆太寒酸而被婆家看不起的例子。
“就拿街尾那家酒楼家的媳妇琼娘子来说,她家在东边儿也是大户,成亲时却只带了一箱棉套子蒙混众人,她娘家连只银镯子都没给打,满心欢喜的嫁过来以为能过好日子。”
“结果这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闹的四围皆知。”
“夫家觉得没脸,想将她休了又怕落人口实,便一直不咸不淡的吊着她,也不同她圆房,却接连抬了两个妾室。”郭氏啧啧两声,感叹不已。
那琼娘子的爹原本只是个走街窜巷的货郎,她娘接连生了七个女儿,直到小儿子出生才发了家,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豪富。
这人本就稀罕儿子,这下更觉得儿子是他的福星,恨不得宠上天,简直要什么给什么。
相反,那七个随他挨过穷受过苦的女儿则成了赔钱货,整日打骂不说,最后索性草草将她们嫁出去,甚至连一副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那琼娘子原本以为出嫁后再不用看人脸色过活,谁承想因为嫁妆的事与夫家生了嫌隙。
“即便这样,她一个弱质女流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忍气吞声的伺候公婆,顺便连那两个小妾一起供起来。”
同为女人,郭氏对她的遭遇唏嘘不已,对那琼娘子的爹更是唾弃。
她与顾清不知道多稀罕女儿,却只生了两个臭小子,都怪她肚子不争气!
郭氏拉着顾南烟的手唉声叹气。
顾南烟听到这却陷入了沉思,眉头皱的死紧。
原来在古代就有婚姻冷暴力这种事,若是李逸这样对她……
她抿起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郭氏见她像是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还有你祖父军中一位查姓小将,去年刚刚成亲,娶的是自小定了娃娃亲的姑娘。”
“那姑娘家中遭遇巨变,父母皆亡只剩她一人,查小将父亲是个重诺的,依照约定让儿子将她娶进了门。”
“可那姑娘身无长物,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她娘死前给她缝制的嫁衣!”
“就这样,她穿着那嫁衣两手空空的进了查家大门,一开始也算夫妻和乐。”
“待日子久了,那查小将就开始原形毕露,动不动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