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风带着如刀的寒冷,将柳珍珍吹的打了个寒颤,瞿子峰却急的满头大汗。
他壮着胆子靠近顾南烟,想越过她将柳珍珍拽走。
顾南烟眯着眼,考虑是否该将他的胳膊打折。
然而没等她动手,她身后的柳珍珍便一个闪身,躲开了瞿子峰伸过来的手。
见他惊愕的愣在原地,柳珍珍抿着唇道:“多谢瞿小将军好意,只是珍珍还要为公主准备饭食,怕是不能跟你走。”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难辨。
“当日偷盗令牌之事是珍珍的错,辜负了小将军一番情意,亦是我的不是。”
“只是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不该再有交集,珍珍无父无母是个不祥之人,配不上将军。”
几句话说完,柳珍珍拽着顾南烟转身就走,留下瞿子峰呆愣在原地。
二人去了灶房相对无言,顾南烟斜眼看着因为有心事而手忙脚乱的柳珍珍,咂了咂后槽牙。
“那怂看上你了?”她直言不讳的问到。
正背对她的柳珍珍后背僵了僵,随后平静道:“当初我以宁真的身份接近他,他说过要娶我。”
“你不喜欢他?”
柳珍珍垂下头没有说话,半晌后呢喃的道:“我无颜面对他。”
她与他从相遇开始便是一场骗局,她想起来都羞愧难当,又何谈喜欢。
听出她下意识的回避自己的问题,顾南烟挑了挑眉,没再继续问下去。
瞿子峰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在寒风中站了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他想不明白为何她在突然消失后,突然出现在顾南烟身边,也不想去深思,生怕答案依然让他失望。
只是他也不会任由她继续呆在军营中,不管她有何目的,他都不希望她再错下去。
由于京中情况紧急,考虑到几万大军行进缓慢,顾曜当夜便带着镇北军开拔,顾南烟与李逸则晚两日再走。
第二日,二人回上山村看刘氏。
刘氏见到李逸十分欢喜,拉着他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听说他有意娶自家孙女,孙女也没反对,她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她从卧房内的床下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顾南烟,满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
顾南烟疑惑的接过,打开后发现竟是一匣子面额不等的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子。
“这些都是你给阿奶的,阿奶都存了起来给你当嫁妆。”
说罢她又笑意吟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由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打开后竟是两只拇指粗细金晃晃的镯子。
“这是阿奶用攒下来的佃租,以及卖花得的银子买的,等你出嫁的时候好戴。”
“卖花?”顾南烟怔住。
“可不是!”
说到这件事,刘氏两手一拍,颇为骄傲的说道:“当初在京中时同崔贵妃学的种花,本想着打发时间,谁承想镇上要办花会,阿奶觉着有趣便带了几盆过去。”
她乐呵呵的指了指架子上的一盆兰花:“就那盆五色兰,竟成了花魁。”
顾南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盆开的正好的兰花,上面的花只有五朵,每一朵颜色都不一样。
她记得曾在李密的御花园见过这东西,据说是宫中花匠前两年培育出来的,十分难得。
除了宫中也只有李密府上有几株,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曾经有富商出一百万两银子想跟李逸买一株都没买到。
崔贵妃本就是个爱花之人,在自个寝殿也种了几盆,后来又将培育方法教给了刘氏。
李逸也很意外,皇兄给他的那几盆兰花十分难养活,未免被他养死,他特意让府中花匠进宫学了近一个月,就算这样也还养的病恹恹的,不像刘氏这盆这么鲜活。
而且这都入了冬了,晟王府那几株怕是早就谢了,这盆却依然在花期。
李逸在心中惊叹连连。
与他不同,顾南烟则垂首看向手中拇指粗细的金镯子,声音颤抖的问道:“阿奶卖了多少银子?”
刘氏听孙女问,伸出一根手指将头凑过去,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足足一千两!”
顾南烟:“……”
心好痛!
她张了张嘴,见刘氏一副占了便宜的模样,实在没忍心告诉她有人花一百万两买花的事。
刘氏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块,眼神灼灼的看着孙女,似乎在等她的夸赞。
顾南烟沉吟片刻,肯定的朝她点点头。
“价格很公道,以后别卖了。”
刘氏:“……”
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五色兰花培植不易,您年纪本就大了,犯不着为这点银子辛苦,况且那些人买回去还不知能不能养得活,凭白糟蹋了好东西。”
刘氏觉得有理,兰花确实不好养活,培育起来也十分耗费心神。
她点了点头应承道:“阿奶知道了,本也是想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