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很久雨还崴了脚的继国缘一没有病倒,倒下的反而是看起来更大更健康一些的佑果。
发现佑果病倒的人是缘一,他感觉到身边传来的热烫温度,睁开眼时天还黑着,离黎明还有一段时间,继国缘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习惯性侧头看向身边的佑果。
佑果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继国缘一点亮屋子里的油灯,却发现紧闭着眼,汗水层层从额角流下来的佑果,佑果白皙的脸上是一片病态的潮红色。
这红色很不健康,苍白干涩的嘴唇和呼吸间吐出的炙热气息无疑引起缘一和诗的担忧。
对继国缘一来说,生病发烧这种事虽然稀少,但幸好并不陌生。
这是因为他那位身体虚弱的母亲——或许在生他和兄长这双胎时难产伤了身体,在月子时又为了护住他不至于被父亲扔进水塘里溺死,作为母亲的继国夫人在继国缘一有记忆开始便一直都很苍白虚弱,小小的肩膀却要托起半个继国家,这便越发使得继国夫人看起来单薄脆弱,如同在飓风中明灭的烛火。
幸好继国夫人很坚强,也幸好继国缘一天性善良认真,所以每当继国夫人身体不适抱病在床时,继国缘一总会陪伴在她身边照顾她,日日不落、时刻不移。
正因有这样的经历,所以继国缘一在看到佑果潮红的脸蛋时便反应很快地伸手摸上佑果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告诉继国缘一情况不妙,他抿着唇神情一下子便紧张起来,让一旁的诗更紧张了,小心翼翼地询问:“缘一,哥哥怎么了?”
继国缘一摇摇头,故作冷静地说:“哥哥昨晚淋了雨,大概是受冷风寒了。”
诗啊了一下,急的要哭出来。
她又害怕又担忧,虽然风寒这种病其实算不上什么大病,只要好好治疗吃药就会没事,但诗很清楚地记着几年前村里的一位大人就是因为感染了风寒病倒没钱医治,最后病情加重,竟然因为小小的风寒而一命呜呼的事情。
能够死人的病,对诗来说无疑是恐怖骇人的,诗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起来,无助地握着佑果火烫的手心忍着哭泣。
“哥哥……哥哥不会有事吧?”诗急切地问着缘一,现在继国缘一对她而言就像是救命稻草。
诗不了解才会紧张担忧,但缘一却因为清楚风寒并不算什么严重的病所以一直保持着冷静。
“不会。”缘一小声的安慰了一下诗,并说:“他的额头现在很烫,要用冷水泡过的棉布降温。”
诗便很听话地要动身去打水,幸好家中的水缸还满着,所以很快缘一和诗便用浸过冷水的湿棉布叠好放在佑果的额头上。
冰冷的温度让佑果在昏沉中舒适地喟叹一声,缘一松了口气,和诗一起用棉布擦拭着佑果其他滚烫的地方。
然而这只是一时之计,只用冷水擦拭身体显然效果并不是很大,缘一知道最好的办法是去找医生,可是医生住在镇里,与村子隔着两三个山头,更何况现在天色还没有发亮,想要在夜
晚跑去镇里对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而言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为了帮佑果擦拭身体,诗和缘一两个人颇有些费劲地帮佑果翻了个身,可这种方式说到底也只是杯水车薪,佑果仍是双眼紧闭,眉间飘着几道褶皱,瘦弱的脊背上蝴蝶骨微微突出来,像一对嶙峋的翅膀。
继国缘一咬着唇瓣,下定决心一般道:“我去镇里找医生。”
他腾地站了起来,没有犹豫地要走出家门去,始终昏睡着的佑果却好像提前感知到将要出门的继国缘一,猛地睁开眼握住诗为他擦拭汗津津额角的双手。
“哥哥!”诗惊喜地喊着,缘一听到声音也转过头,发现佑果正昏沉地注视着他。
缘一一下子停住自己要跨出去的双腿,听到佑果哑声地喊他:“缘一。”
缘一如同犯错的孩子一样乖巧站立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佑果道:“哥哥,我要去找医生。”
佑果只说:“太晚了。”
天还黑着,对继国缘一这样年纪的孩子来说实在危险,如果继国缘一位了帮他找医生出了什么事,佑果就是没事也要变得有事了。
总之有系统在,佑果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所以便说着让缘一和诗两个人放下心来,一切事情等到天亮再说。
诗和继国缘一都很不赞同,可是佑果言辞严厉,缘一沉闷地坐下,佑果刚刚安心没有两秒,刚刚还乖宝宝的继国缘一却在佑果来不及反应时转身跑了出去。
听话懂事的继国缘一在某些情况时像个小老头一样固执,佑果愣住了,看着被继国缘一又贴心关上的门几乎哭笑不得。
“哥哥,你别担心。”诗对继国缘一有种莫名的信服,或许是因为继国缘一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诗撑着佑果的身体擦擦湿漉漉的眼睛说:“缘一不会有事的。”
佑果同样知道继国缘一身为上天钟爱的“神子”自当有不凡的命运,所以他从不怀疑继国缘一的能力,也从不怀疑他会在未来拥有一番成就,可佑果所设想的那些都是未来,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