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着一张脸的高层心中澎湃的怒火当然不敢在佑果面前朝森鸥外发泄,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有怒火,那怒火在见到坐在森鸥外办公室里的佑果一刻也立刻变成了能将他淹没的恐慌。
佑果见原本直挺挺站在那里的高层此刻两条腿已经软的像是面条一样打着弯,也幸好是身边还跟着的下属竭力支撑着他的身体才使高层不至于在这里就丢脸地软了身体。
“首、首领,你怎么在这里?”高层脱口而出,心里却悔恨交加,这和他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看到的是森鸥外因为被他识破“诡计”而被迫屈从听他的命令,可现在反倒是他见了佑果就如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惊恐难安。
他忍不住朝森鸥外的方向瞧了一眼,却看到森鸥外姿态轻松地站在一旁,又朝他露出个假惺惺的微笑。
高层瞬间福至心灵——森鸥外故意引他上钩——他心里有一万句脏话要说,却还是深深低下头去,又谦卑地低声喊了一遍佑果首领。
佑果这才慢悠悠地应了,他放下笔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垂眼瞧着低眉顺眼的高层,“你来森干部这里做什么?”佑果又看了看他附近的人,被佑果视线扫过的人都不由得胆怯地缩了一下头。
“好多人啊……”佑果笑了一下,“是来算账?”
佑果声音轻飘飘的,高层却控制不住地又颤了颤,他是不敢隐瞒的,也幸好他来找森鸥外时扯着的大旗十分的正当,所以对佑果说:“这,这倒不是。”高层讨好地说:“我原本是想为首领除害的!”
佑果轻笑了一下:“害?”他看了眼森鸥外,森鸥外朝佑果笑了笑,仿佛那个“害”说的不是他一样。
佑果知道森鸥外胸有成竹,不过他也很想听听高层是怎么说的,于是顺水推舟问下去:“你说的是什么‘害’?和我说说?”
高层迟疑了一下,不过看着佑果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也轻松了一些,大着胆子和佑果解释起自己今天这一出声势浩大的兴师问罪究竟是为什么。
敛去自己心底的那些私欲,高层言之凿凿的模样好像他对港口黑手党和佑果忠心耿耿,甘愿为了港口黑手党抛头颅洒热血将搅乱港口黑手党的幕后黑手都抓出来就地正法一样,佑果全程没做什么表态,只是在高层说到激动的地方捧场地叹了几声,好像感同身受。
“我以为森干部趁机想要夺权,所以才……”高层洋洋洒洒地说完,小心睨着佑果的表情。
佑果依然温和地瞧着他,一点脾气也没有的样子,高层便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心里松了口气时便听到佑果说:“原来先生这么关心我和港口黑手党啊,真是令人感动。”
佑果的笑令高层的眼花了一瞬,一点也没看出来笑容下藏着的冷意。
“不过这件事毕竟牵扯到森干部,还是问问森干部的意见好了。”佑果将话题拉到正看戏的森鸥外身上,笑眯眯地说:“森干部有什么想说的么?”
看戏看到自
己身上的森鸥外愣了一下,反应很快地在佑果面前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唉,我能说什么呢?”
佑果眼睁睁看着森鸥外浑身上下开始冒出白光,可谁也不知道这白光后面是能将人淹死的黑泥,“说到底也是高层的好意,是我做的事情太让人误会了,反而耽误大家的时间。”
在场的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听了这番话便朝森鸥外投以怜悯的眼神,只有高层攥紧拳头咬着牙暗暗凶神恶煞地瞪森鸥外,心里骂骂咧咧:自己都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装什么装!
“这件事还是首领决定吧。”森鸥外说:“不管首领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首领。”
佑果眼皮动了动,看向森鸥外,正对上森鸥外温和又包容的笑脸。
哼。佑果心里想,假的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有森鸥外这句话在,佑果事情就好处理很多了,他没有趁机惩罚高层,而是装作体贴地安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说:“既然先生是因为担心我才做出这种冒犯的举动,那就算了,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高层自觉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后便盘算着赶紧离开森鸥外的地盘,结果被人扶着往外走时腿还有些软,被佑果看到了。
佑果心道年纪大了腿脚是该不好一点,于是摆出体恤的表情问:“先生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腿脚不是很方便啊。”
高层咽了咽口水,朝佑果挤出个讨好的微笑:“最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
佑果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怜悯地看着他说:“腿脚这样不方便,大概是缺钙了。”佑果朝森鸥外扬扬下巴,指挥道:“森干部不也是医生么?可以帮着看一看。”
被森鸥外看了哪里有活路!
眼看森鸥外就要走过来,高层立刻忙不迭地拒绝了,解释道:“没关系没关系,小毛病,不需要麻烦森干部了。”
森鸥外还觉不够,笑眯眯问:“真的不用么?”
高层:“……真的不用了!”
高层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