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说完这话后就被森鸥外赶下了车,他其实已经有自己住的地方了,需要森鸥外特地送他一程不过是来试探森鸥外的借口。
森鸥外合拢车门,一直坐在驾驶位上装死的司机才小声询问:“森干部,要出发么?”
司机心里七上八下的,森鸥外和太宰治的谈话根本没有避开他,所以从听到谈话内容开始不妙时司机就非常主动地带上耳塞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只是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点,听到了开头从太宰治嘴巴里说出来的要人命的话。
森鸥外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多少,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顺便回他话:“嗯,走吧。”
司机一路都很全神贯注,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人的心里产生的变化总会折射在他的动作上,司机的变化瞒不过森鸥外的眼睛,他掀起眼皮静静看着驾驶的司机,和善地轻笑着说:“怎么,你也认为我会像太宰说的那样做么?”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十指绷紧,手心开始冒汗,他不敢看后视镜中森鸥外的表情,咽了咽口水,他用一无所知的口吻道:“这……森干部是在说什么?”
司机说谎的水平不是很过关,也许糊弄常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过想要瞒过森鸥外这样见惯谎话连篇的人的眼中便是错漏百出。
森鸥外本来还想再询问一句,然而看着司机因为不安而嗫嚅的嘴唇,森鸥外忽然觉得一切又无趣起来。
他闭上眼,“没事,你开车吧。”
司机轻轻松了口气。
到了别墅,森鸥外径直走了进去,客厅灯还暗着让人看不清屋内的摆设,森鸥外却驾轻就熟地避开所有能碰到他的家具直接去了他已经踏入过无数次的房间门。
房间门里倒是亮着一盏黄色的台灯,不过光芒微弱,只是堪堪将屋内照亮,刚刚踏进房门的森鸥外看着床头的阴影有些愣神,过了片刻才扯着嘴角有些失笑。
他竟然将灯罩的阴影差点错看成佑果了,这样的失误并非没有缘由,因为佑果从前便经常会靠在床头拿着书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等他,可实际他心底的那点小九九在森鸥外眼中清晰的就像树林中流过的浅浅的小溪。
森鸥外解开扣紧的领口朝床边走去,躺在床中央的佑果依旧昏迷着没有清醒,原本素白的脸蛋因为房间门内昏黄的灯光到底没有显得太过苍白,至少稍稍有些活人的气色。
森鸥外不知多少次用手探过佑果的鼻息才打消掉佑果已经死掉的想法。
拉过放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森鸥外单手撑着下巴盯着床上昏迷的佑果瞧。
昏迷的佑果现在并不如往常一样美,至少苍白的脸色,干涩起皮的唇瓣和脸上还没有恢复的伤痕可以看出他的状态其实很糟糕,可就算是在状态最差的时候,佑果看上去依然是漂亮的。
森鸥外的手落在佑果的脸上,从额头开始缓慢地向下描绘佑果的五官,动作柔情似水,然而做着这些动作的森鸥外脸上却毫无波澜,和他手
中的动作完全相反。
手指的动作在佑果的唇瓣附近终止,森鸥外捏着佑果的下巴不动声色地观察半晌,忽然出声道:“佑果,要是再不醒来,港口黑手党就是我的东西了哦。”
床上的佑果毫无反应,只有胸口有着缓慢规律的起伏。
森鸥外耐心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希望听到的回答,在港口黑手党里时常带着的温文尔雅的面具一点点在他脸上溃散,终于显露出他最真实本质的模样。
一个冷漠薄凉又残酷的森鸥外。
森鸥外垂着头,手扣住了佑果的手,将那双柔软温暖的手一点点展开,以一种无比霸道强势的姿态将自己的手指和佑果的手指交错紧扣,森鸥外淡淡道:“我真的会这样做,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横生节枝,等你醒过来一切都迟了。”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回答,被扣紧的五指松松垮垮地搭在森鸥外的手背上,即使没有回应,森鸥外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很有乐子似的。
“……呵,骗你的。”他继续道:“似乎很多人都默认我对首领之位意图不轨,难道我看起来很像那种人么?”
森鸥外蹙着眉头,对旁人对他的误解他好像很无奈又很苦恼,仿佛天底下没有比他更纯良无辜的人,可森鸥外心里究竟有没有代替佑果的想法,也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絮絮叨叨半晌,森鸥外的话最后都化为一句叹息:“唉,大家对我都有很大的误会啊。”
森鸥外已经不抱有今天佑果会有回应的期望了,他将要松开扣紧佑果的手,却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细微弹动,森鸥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传来的更明显的触感让森鸥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佑果正在活动他的手指。
森鸥外抬眼紧紧看向佑果,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终于睁开了他的双眼,如同被水洗过的黑珍珠一样明亮。
“误会什么?”佑果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便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森鸥外愣了一瞬便直接起身去拿了一杯温水过来将佑果熟练地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