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问出这种问题绝不是突发奇想,可是对热恋中的情人说我无法永远陪伴你这样的话显然是绝不可以的,而佑果同样也不愿意对杀生丸说谎,所以他很巧妙地偏过话题,用那双微微弯起来便如一轮月牙似的眼睛朝杀生丸笑。
“为什么这么问?”佑果的手掌贴上杀生丸的脸颊轻轻摩挲,掌下的皮肤光滑细腻让人流连,“是听到什么了吗?”
佑果大约也能够想象到,在以实力为尊的妖怪世界中,一个人类能得到的评价能有什么呢?柔弱、短命、脆弱……总之,能够配得上的词应当都不是什么好词。
佑果是全然不在意的,他曾经听过的、经历过的词要比这些妖怪所能说出来的要狠毒百倍,和这些相比,妖怪们也只能称得上一句愚蠢的可爱。
而望着佑果笑意盈盈双眸的杀生丸显然也不会将那些听到的话对佑果讲出来,他合上眼,脸颊边的手掌温暖柔软,和大部分妖怪全然不同的温暖的肌肤还有被结界隐藏气息的血肉香味都表明了佑果身为人类和妖怪的不同。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同,才显得佑果分外特殊。
垂放在腿边的手指微微曲起来,杀生丸猝然睁开鎏金色的眼,表情淡淡地说:“没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但短短几分钟杀生丸的心中已经下了决定,年轻的西国未来之主同其他大妖相比尚且年轻,但已经有了那些大妖年轻时所没有的气度与风姿。
抬手将佑果有且杂乱的发丝理顺,杀生丸语气平静:“休息吧。”
接下来的几天都看似风平浪静地度过了,雪白高洁的西国宫殿始终屹立在最高的山巅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西国的辽阔领地,它的外表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佑果却察觉到西国宫殿平静外表下的暗潮汹涌。
宫殿里许多原本就在宫殿中工作的妖怪不知不觉间换了一批,而顶替那些被换掉的妖怪来到宫殿中的侍从却十分熟练地掌握了之前那些妖怪们的工作,整个西国仍在有条不紊地继续运营下去。
接过身边侍从递来的和服,佑果打量着面前颇为陌生的一张脸,心中已经了然。他没说什么话,沉默中带着敬意的侍从帮他穿好衣服,月白色的和服看上去俊雅舒朗,但是穿在佑果身上时又添了两分正正好好不多不少的慵懒的贵气,这是从祇园中留下的印记,佑果一举一动中自然流露无法遮掩。
换好衣服后,佑果被带着来到了西国殿前正中央处用硕大的用石头制成的四方形擂台附近,擂台周围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一些趁着西国庆典慕名而来的一些妖怪,其中不乏有一些目露凶光跃跃欲试的大妖,而佑果轻巧无声地被带领着他的侍从带到正端坐在高处王座上的凌月王身边。
凌月王定好的战斗台还没有到开始的时间,凌月王虽然坐姿端正优雅,不过微垂的眼睫还是让佑果看出了凌月王此时心不在焉还有点昏昏欲睡。
靠近的脚步声将魂游天外的凌月王的思绪稍稍拉回来一点,侧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佑果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凌月王脸上浮现出浅笑,和佑果简单说了两句话后指了指自己附近的座位说:“那个是给你准备的。”
佑果大大方方落座,因为他靠
的凌月王极近,下方战斗台附近的妖怪们有几个看到凌月王身边出现的陌生面孔好奇地投来视线,还有不怕死的试图用妖力查探,然后被朴仙翁的树枝上附着的结界挡了回去。
虽然出现的陌生面孔引起了不少妖的注意,但是最受关注的绝不是佑果,而是即将站到战斗台上等待群妖挑战的杀生丸。
烈日当空,当影子也变成一个点的时候,被众妖翘首以待的杀生丸终于出现,如往常一样的五角梅和服外穿上了一层深灰色的骨甲,看上去笨重累赘的装束穿在杀生丸身上表现的十分挺拔,俊美冰冷的脸上不怒自威,周身的妖气被杀生丸紧紧地禁锢在身体里一丝也没有泄出,但是在场的妖怪却绝不敢因为杀生丸那张遗传自父母双方优点的脸而小看他。
杀生丸没有立刻前往战斗台,视线轻轻扫过佑果,先和座首的凌月王对视后微微颔首才将目光又落回到佑果身上,而佑果此时距离杀生丸只有两步远,看着杀生丸披散在身后在阳光下闪着浅金色的白发,他忽然起身走进了些许。
杀生丸身上的冷梅香味自然地将他包围,手腕上随意戴着的一条红线被佑果摘下来,他踮着脚尖面对着面替杀生丸握住了那头漂亮的白发,长长的白发在佑果手中束成高高的马尾,杀生丸也随他动作,整理好的头发让杀生丸的脸少了两分俊雅,多了些许冷然凌厉的气势。
日头正盛,落在人的身上暖融融。
杀生丸顺滑的白发从佑果手指间滑落,他用视线描摹着杀生丸精致的脸庞,然后微笑起来。
“很快吗?”
杀生丸淡淡道:“很快。”
旁观者凌月王笑着歪了歪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侧撑着脸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免想起了犬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