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已经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发病了,而这次的威力相比于前几次也更加来势汹汹,他前一秒还抱着枕头坐在电视机前指着里面的角色哈哈大笑,下一秒便呼吸困难摸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哮鸣声在佑果脑子里嗡嗡地响,他的口腔里都溢满了血腥味,虚汗沾湿了他的发丝变成一绺绺贴在他的额头,从胸腔至肺部都是如撕裂和腐蚀般的疼痛,好像有人在他的身体里倒了一瓶浓硫酸之后又狠狠践踏。
细瘦的指节绷紧死死地抓着库洛洛的衣物,佑果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渗出泪水,泪水又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幸好库洛洛看过一次急救措施后便分毫不差地将那些医护的急救措施都记在了脑子里,用一连串流畅而连贯的急救动作成功将佑果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中拉了回来。
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的佑果小口小口地喘息着,那股剧痛还没有彻底消退,四肢百骸中的隐痛仍像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拍上岸,这样的时断时续的痛楚让面对着库洛洛的佑果也难以控制地表现出了依赖的动作,他侧着脸蜷缩在库洛洛的怀抱中,被汗水浸湿的身体在库洛洛不轻不重的抚摸下轻轻颤抖。
佑果不敢吞咽自己的口水,因为喉咙里每咽一下都是好像被火灼烧后的干燥和血腥味,指导微颤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平静后,佑果才渐渐将自己从从库洛洛的双臂中抽离出来。
库洛洛表情淡然地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擦去了佑果眼角的一点水渍,“好点了吗?”
“好点了。”喉咙又干又痒的佑果说出来的话像鸭子一样难听,还没等他将话说完,佑果捂着嘴又开始咳嗽起来,这次的咳嗽像是能把他的内脏也咳出来,喉咙比鼻子先一步感觉到了血腥味,佑果哇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佑果摸了摸下巴上的血,看着库洛洛白衬衫上的血迹甚至感到了几分歉意。
佑果说:“不好意思。”
库洛洛脸上的淡然便在此时消失无踪了,他将佑果打横抱起,冰冷着一张俊脸将佑果带去了观察室,医生乌泱泱的来了一趟然后离开,接着又乌泱泱的来了一趟,又是看口腔又是照片子,佑果甚至已经将这一连串的流程都背得滚瓜烂熟,都不需要思考就能机械性地背出下一步要做什么。
最后的结果也同样显而易见,佑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医生翻来覆去都是差不多意思的嘱咐,而佣人已经将之前吐血弄脏的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丝毫痕迹了。
经此一遭佑果被罗森杰管束地越发严格起来,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怎么下过床的佑果只觉得自己无聊的好像要发霉,可是抗议的话一到嘴边看到罗森杰满目的遗憾和痛苦佑果又将这点抗议又压进了肚子。
在床上待着的日子实在无聊至极,佑果翻着怀中厚厚的一本从库洛洛那里拿来的书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靠着这点东西打发着时间。
然后他的目光便被书本上插图吸引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水天相接一碧万顷。指尖一点点地摩挲着书页上有些模糊的插图时,佑果不由地想起来,他还从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的风景。
人总是有点叛逆的想法在的。
从第一周目到这周目为止,他的念头只是卯足了劲想方设法地攻略库洛洛,现在胜利终于近在眼前时,佑果又开始遗憾地想起自己没有好好地把握住机会欣赏异世界美景的机会了。
所以都怪库洛洛。
有些郁闷的佑果便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库洛洛,库洛洛不明所以地歪歪头,手抵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在和我生气?为什么?”
佑果啪地一声合上书页,阴阳怪气地说:“我哪里敢和您生气呢?”
库洛洛看着佑果把书放在一边,然后翻身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他垂眸思索了半晌,起身走到佑果身边用手摸了摸佑果的头发。
“你胆大了不少。”库洛洛叹了口气说:“很久之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佑果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库洛洛,嘴角扯起一个笑:“所以呢,你生气了?”
库洛洛自然是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他只是淡淡道:“不,我只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佑果翻了个身,以前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的衣服现在已经有些空荡荡了,他在迅速地消瘦,好像有东西一点点地吞噬着佑果身上的血肉,两只伶仃的手臂抱着被子屈膝将脸靠在上面,佑果像是随意地一问:“你从流星街出来后,还去了哪些地方?”
库洛洛说:“很多,多到数不清。”
佑果心中遗憾,只是看着库洛洛脸上平静的表情便忍不住向下探询:“是吗?”
佑果问:“那你去过什么地方?”
库洛洛也相当慷慨地将自己离开流星街后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他的脑子好,读的书多,所以文学素养也相当不错,口述着自己和旅团这几年来沿途的风景时尽管表情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较大的波澜,但是只是听文字也足够佑果在脑海里自己勾勒出一幅幅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