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肃州遭遇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百姓田里种下的庄稼全都被活活干死了,秋后更是颗粒无收,难以度日。
眼看着百姓都过不下去了,肃州王便请求朝廷拨下赈灾粮和赈灾银。慕容震向来爱民如子,毫不吝啬地让户部拨下了粮银。
不过为了提防有人侵吞赈灾银粮,慕容震使了个小心机,特意唤人到肃州地带,大肆地向百姓宣扬了这次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数额,也好顺便震一震那些手伸长的家伙。
然而谁知肃州一派的地方官员胆大包天,一点都没把朝廷放在眼中。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雁过拔毛,这赈灾的东西大头是一点没落在百姓的手中,反而被他们给私下侵吞了。
当然最大头的东西,按着惯例被孝敬给了肃州最大的土皇帝,也就是肃州王。
眼见着官府门口熬的粥,是越来越清澈见底。一碗粥一眼望过去,里头的米粒竟然屈指可数,街头巷尾饿死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有那胆子大的百姓就集结去了官府里头闹事,追问朝廷给的银粮哪去了?
然而他们却是被衙卫敲断腿骨头赶了出来,同时得到的还有一句:也是王爷好心,你们才有粥喝,要是再有人来闹事儿,那就连粥都不给了。
喝这清水粥也是死,不喝这粥也是死,反正怎么都是死,那倒不如拼死求个痛快。
抱着这样的念头,有人出谋划策,鼓动大家索性一纸状纸告了这肃州王,只要除了这米缸里的硕鼠,这米自然就出来了。
可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又有谁能治得了一洲之王?
所以便有了这出告御状。
这伙灾民也是豁出去了,状纸上面不仅写着肃州王纵容手下官员贪赃枉法,还有肃州王的庶子强抢民女,侄子强占良田等桩桩件件。此外那状纸上还有数万人的血印画押,当真是叫人见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圣上看了是怒气填胸,当场就命人去将肃州王关押起来,又叫刑部的人狠狠地彻查此事。
而后圣上香也不烧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回了宫。
那才死了嫡子的肃州王,还没从怒火攻心中反应过来,就被捉进了大狱中。
被押走之时,肃州王只来得及吩咐管事一句:“快去告诉老王妃。”
而老王妃才得知了孙子去世的消息,整个人都还没缓过来神,又听说了儿子被关进了大狱的事情,气急攻心当即就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急匆匆赶进宫,想去向圣上求情,向来是宫中贵客的她,却是第一次被拒之宫门外。
也是这个时候,老王妃才反应过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她这个亲姑姑在圣上心里的那点子情分,怕是早就被儿子做的那些事给耗尽了。
老王妃晕倒在了宫门外,宫门的守卫却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
谁都知道,这回肃州王完了。
近些时日的京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比戏台子上唱的大戏还要精彩。
前有那顶尖的权贵为了块玉石刀兵相见,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后有灾民手捧万人血书拦住圣驾,状告肃州王贪污赈灾款。
可巧了不是,如今好几位王侯因那块帝王绿起了争执,全都自相残杀而死。
历经好几个朝代的九大王侯,眼下除了被定了秋后问斩的定远侯外,也就剩下了肃州王和云安侯尚且还安好,只是这两位也都痛失了嫡子。
现在肃州王又惹上了贪污灾款的案子,这叫人怎么想,都感觉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还有那读书人私底下悄悄传话,只道是那些王侯挡了道了,是上面的天要亡他们。
至于那个天是谁,自然是天子的天。
云安侯府。
云安侯在得知肃州王入了大狱、肃州那位老王妃连宫门都没进得去的消息后,满是失魂落魄地倚靠着书柜,喃喃地道:
“错了啊,错了。我们把老虎认作了羊,还叫那老虎养的肥肥壮壮,也怪不得老虎容不下我们了。一个山头,怎么能容得下多只老虎?”
而到了他们这等地位的人,哪个手上又是干干净净的?
便是他什么都不做,底下的那些依附他的人做的,也会都算在他脑袋上。
现在是肃州王,马上就该轮到他了吧?
云安侯看着放在案桌上的那封信,手紧紧地握成拳,心里几番纠结诸多痛苦,片刻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那人有意放他一马,还将他死去的嫡子又好生的还了回来,他又何苦坏了这份好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是老祖宗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也会体谅他的决定。
用这爵位换满府上下的性命,值了。
次日,云安侯在朝堂上自认实力不足,觉得自己不能让封地百姓安居乐业,主动提出来放弃侯爵之位,也愿放弃封地云安,直叫所有大臣听了都惊呆了。
而慕容震风轻云淡地说准了,还叫云安侯保留了爵位,只是日后的子嗣不再袭爵,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