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民女有话说。”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蓦地响起,使得所有人都望向了开口的明月。
原来竟是在台下的明月出了声儿。
侯夫人见着说话的人是明月,脸色霎时就有些慌乱了。
她几乎是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就连忙冲着明月使起了眼色。
明月自然是明白侯夫人的意思,侯夫人是不想让她蹚这趟浑水,更不想让她落下个状告亲爹的坏名声。
可这世上有为了女儿,愿意离经叛道告丈夫的女人。便是再多一个心疼娘亲,勇敢站出来状告亲爹的女儿又如何?
更何况,她可不是一直等着被动挨打的人。
定远侯那般对付她,她总得给个回礼才是。
而在台上的大人问起了明月又是何人时,周陈两家的人见着穿着一新、容光焕发的明月后,俱是身形一震。
周成文脸上更是露出了狂喜来,他觉得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因为抛弃了陈明月,只要陈明月回来了就好了。
只要陈明月回来了,那他周成文就是侯夫人的侄女婿,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便是陈秀才夫妇面上也闪过喜色,他们养大的女儿他们知道,陈明月性子软弱,好拿捏得很,只消他们在她耳边好好说几句,让她去劝侯夫人放了他们,这事应当也就过去了。
而其他周家人也和陈明月相处了许多年,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
“陈明月,你可算是出现了。”
“明月啊,你最近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你,受了多大的罪?”
“三嫂……”
“三弟妹……”
“……”
随着周陈两家人满脸激动,情不自禁地喊出声,众人也明白了明月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那个被鸠占鹊巢的侯府真千金。
云尚书见着长得亭亭玉立的外孙女,当即就老泪纵横,嘴唇抖了抖才轻声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云予安亦是眸子有些湿润,回来了就好,日后尚书府定会好好护着她们娘俩。
或许还真是血脉相连,以前云予安看那个只会惹祸的文鹏飞,那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可现下他看眼前的外侄女,却是怎么看怎么可人疼。
台上的大人听到台下闹哄哄的,连忙一拍惊堂木:“肃静,台下何人,报上名来。”
随着明月一步步的走到堂前,定远侯看着面前的陈明月,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厌恶。
早知道留下这个孽女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当初就该把她捂死了,直接告诉云飞烟生的是死胎才好。
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所以定远侯是心里悔恨不已,面上却要装作一副慈父的模样。
“明月?你就是我的女儿明月?”他说着,身形有些不稳地晃了晃,抬手装作一副想要去摸明月脸颊,却又害怕被她拒绝的姿态,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终于见到亲生女儿的紧张感。
明月见状,只得在心底感叹一声,还真是好演技。
她没有理会做戏的定远侯,而是朝着台上的大人们盈盈一拜,道:“民女陈明月,有事禀告。”
大人又哪有不准的道理,只又一拍惊堂木,道:“准。”
“民女要状告定远侯贪赃枉法,其封地向百姓征收比朝廷规定还高三倍的赋税,致使他封地的百姓为缴纳赋税,竟食不饱腹,卖儿卖女,日日都有饿死、冻死者。”
明月这话一出,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谁不知道那些王侯在自己个儿的封地上,那叫一个为非作歹、称王称霸啊!
可又有谁敢把这种事情,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桌面上说?
便是想要削藩的圣上,那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万不敢直愣愣的把事说明白,一下子惹怒了这些个拥兵自重的王侯,那这个王朝是要出大乱子的。
而定远侯看向明月的眼神,更像是要吃人。
他就知道这个孽障留不得,本以为她站出来是想攀炎附势,没成想她竟是想要他这个亲爹的命。
侯夫人也是怔住了,她本来还以为明月是想告文思远雇人刺杀的事儿,可她没想到明月却提起了封地的事情。
那里头的水可深得很啊!
便是云家父子也是一愣,一来是没想到明月懂这个,二来则是觉得这外孙女(外侄女),好似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可明月既然是敢提这茬,那必然是有所准备的。
要知道那夜慕容震来找她说的,可不止是定远侯雇人杀她的事情,还细数了定远侯这些年犯下的错事,言明的这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允她戴罪立功。
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谓是将帝王的御下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这恰恰也是明月需要知晓的,这不,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而且此时分明就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那大人只是顿了顿,就立马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