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到周家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明月时,柳婉儿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一时间她心里竟是五味陈杂。
又是觉得明月命不该绝,又是替她的鹏飞担心地位有变,其中竟然还掺杂着几分可惜。
等意识到这种情绪后,柳婉儿自己都面露怔忪之色,完全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是想要替儿子以绝后患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不就三十两银子么?我给你们。”陈秀才见着妻子的表情不太对,连忙开口打断周家兄弟的话。
周大郎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陈夫子,你一个月的月俸才多少啊?不就三十两银子?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拿不出来就可笑了。”
周家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面露讥笑,三十两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那就是一家人好几年的开销,陈秀才张嘴说得三十两很少似的,实在是惹人发笑得很。
然而对于陈秀才来说,三十两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要知道前不久,鹏飞才让侍卫给了他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当初做下的决定果然是对的,有这么个儿子在,他还去考什么功名?
等日后他儿子袭爵了,他想要什么没有,他陈子言直接就一步登天了。
所以他才不能忍受有人破坏儿子的前程,他的鹏飞就该当世子,就该是人上人。
“你们等着。”陈秀才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屋去拿银子去了。
柳婉儿则是眉头微蹙,眼睛无神地落在了地上,心思早就飘远了。
没多时,陈秀才就拿着银子出来了。
陈秀才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嘴里说着早就思量好的话:“呐,这就是你们说的三十两,不过我也有个要求,我好生生的女儿嫁去你们周家,你们把人休了也就罢了,人总得给我送回来才是。什么时候你们把人找着了,那这三十两我就什么时候给。”
陈秀才寻思着,得把明月给找出来斩草除根才是,不然对他的鹏飞始终是个隐患。
周大郎却是想也没想地说:“那怎么行?谁知道人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陈秀才瞪了他一眼:“我还犯不着做这种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见着人就给你们银子。”
周大郎还要再说,就被周成文扯了扯袖子,又见着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才没再出声。
就见着周成文点点头:“好,不过要是陈明月回来了,还望你跟我们说一声。”
陈秀才颔首:“那是自然。”
周成文轻咳两声:“那夫子,我们兄弟几个就先走了。”
陈秀才挥了挥手:“去吧。”
周成文冲着几个兄弟挤挤眼,抬步率先离开了陈家,周家其他人紧跟其后。
这时陈秀才才沉下来脸,关上门往后头的院子走去。
柳婉儿也醒过了神来,跟在他的身后有些纠结地问:“是不是那里的人找来了?他们说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像是明月能做出来的。”
陈秀才深吸一口气:“这事现在说不清楚,你先去休息吧,我得出去会儿。”
柳婉儿咬了咬唇瓣:“那你早些回来。”
陈秀才胡乱的点点头,朝着那开了一道门的后院走去,打开门就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穿着一身锦绣华服、长得却很是普通的公子哥,正在檐下逗着一只八哥。
“鹏飞,这事是爹没……”
陈秀才面露难色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刚想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文鹏飞语气淡淡地说:“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已经叫人去找陈明月了。”
陈秀才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文鹏飞见着他这样,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嫌弃。
他的亲爹明明就该是定远侯那等风流人物,这个破秀才还真敢自称是他爹,实在是把他给恶心坏了。
要不是现在还用得上这破秀才,他早就……
等把陈明月解决了后,这破秀才也不能留,圣上那边还一直等着抓文家把柄呢,他绝不能留下个这么大的破绽。
文鹏飞眸子闪了闪。
翌日。
明月一晚上就睡了约莫两个时辰,一直给周盼弟换水敷额头,还给她的后背刮了痧,总算是将她额头上的滚烫给消了下去。
等地平线显露出一丝亮色,雾色慢慢散去,四周的景物开始明朗,鸟儿也开始在枝头高歌时,明月知道是时候走了。
明月给周盼弟喂了点用碗烧开的水,又喂了点用开水泡开的馒头,这才将醒过来正精神的周盼弟背在后面,在祠堂里找了根木棍做拐杖,慢慢地坚定地离开了周家村。
在离开前,明月还特意嘱咐了周盼弟:“千万不要出声,不然就会被坏人给抓回去。”
不被爱的孩子总是成熟的早,周盼弟年纪虽小,可却早就分得清谁好谁坏了。
在整个周家,也就只有她的娘亲是个好人,所以她要听娘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