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就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剑。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他以为她会害怕,却从没想过少女的表情很平静,持剑的手也没有一丝颤抖。
他将剑扔给顾简,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拉起她的手,慢条斯理的替她擦拭着手背上沾染的血迹。
他动作很轻,擦得很仔细,像是在擦拭着一件瑰宝。
苏挽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那双手,还真是过分好看。
她微微扬唇,语调轻快:“我把她杀了。”
尉迟璟:“嗯。”
“可惜,宋岚跑了,不然,我们的大仇可以就报了。”
她嘟囔道:“这宋岚的运气可真是好,每一次都能够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尉迟璟失笑:“不是他运气好,是我有意为之。”
苏挽目露不解:“为何?”
尉迟璟将手帕收了起来,随后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他绑走了你,我怎么会轻易让他好过?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我把他的妻儿看管了起来。”
看管二字就很微妙了。
“可是,宋岚不像是会为了他的妻儿牺牲自己的人吧?”
说句薄凉的话,妻儿没了,他还可以再娶,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有的是人愿意为他传宗接代。
尉迟璟不疾不徐:“若他以后都不能有子嗣呢?”
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苏挽有些震惊,“那他现在?”
“自然是已经不能人道了。”
齐凉的毒,刁钻又古怪,天下间除了他自己无人能解。
苏挽更加震惊了:“你什么时候下毒的?”
“自然是在船上。”
“既然能够给他下毒,当时为何不直接毒死他?一了百了呢?”
何必这般麻烦,让他跑了,又让他自己回来送死?
故意折腾他?
她竟不知二哥哥竟然有这种折腾人的恶趣味?
这个念头刚起,尉迟璟就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他给我们惹了这么多麻烦,总归要收些利息的。”
“我不懂。”
尉迟璟耐心跟她解释:“我之所以放他走,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我要让他助我收回三州之地。”
“没有人比宋岚更合适。有前朝太子的身份在,淮南王便不会怀疑他会帮大祁。”
甚至还会借他的手,对大祁出兵。
苏挽侧目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已经褪去了青涩,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与张扬。
现在的他,越来越有帝王之势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尉迟璟侧头看来,她眉眼微弯,看着他的眼神漾着光。
是崇拜与充满爱意的光。
没有几个男人,能逃得过这样的眼神,包括他。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瞬间溢满尉迟璟整个胸腔。
心脏加速,血液沸腾。
他想,这个时候,不管苏挽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答应吧。
哪怕,是他的命。
尉迟璟不禁失笑,如今看来,他还真有几分做昏君的潜质。
不过,只要能够讨她欢心,偶尔几次也不为过。
他笑着道:“等此事一结束,我让你亲手杀了他可好?”
苏挽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那就算了。到时候直接杀了他就好了。”
倒也不必留着让她杀,夜长梦多,还是铲除这个祸害的好。
尉迟璟:“嗯。我们走吧。”
大门合上,一阵冷风灌入,将紧闭的房门吹开了几分。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液,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
床幔掀动,露出女子死不瞑目的脸……
处理完长公主后,苏挽等人便启程了。
尉迟璟准备了两辆马车,他跟苏挽一辆,顾简驾车,苏文泽跟齐凉一辆。
他不服,想跟他们挤一辆,被尉迟璟拎着后衣领毫不留情的扔下去了。
苏文泽的身高这大半年可谓是突飞猛进,虽不如尉迟璟高,但也矮不了多少,跟他站在一起,也到了他眉毛处。
可却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下去。
苏文泽气得想骂人,可眼前之人又骂不得,他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向苏挽求助。
苏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
苏文泽鼻子都快气歪了。
果真是有了夫君忘了哥哥,太让人伤心了。
苏文泽捂着心脏,带着一副心碎的表情,神色落寞的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至于苏茗茗,她被带去了巫族。
巫族是一个神秘的部落,他们深居山林,几乎与世隔绝,外人根本进不去。
且林中到处都是毒虫